萧奕的病来得突然。明明前一天我们还约着去偷摘户贵妃宫里的果子。去探望他时,萧奕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昏迷着,脸色苍白。这些年他在宫中调养,面色早就红润了起来,也好看了许多,但现在他的面色比第一次我见到他时的面色还要白上几分。...
萧奕的病来得突然。
明明前一天我们还约着去偷摘户贵妃宫里的果子。
去探望他时,萧奕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昏迷着,脸色苍白。
这些年他在宫中调养,面色早就红润了起来,也好看了许多,但现在他的面色比第一次我见到他时的面色还要白上几分。
看着这样的萧奕,我一下没忍住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贺铭连忙捂我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的小祖宗欸,你哭什么,皇后娘娘都还没哭。」
我抽抽噎噎道:「他……他……」
我一开始是试着强忍住不哭的,但后面我越说越难过,便又倏地大哭起来:「他怎么……他怎么更丑了……比我家大白刚出生时还要丑……呜呜呜。」
大白是我家的狗。
刚出生时瘦瘦巴巴的,眼睛都睁不开,我觉得丑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哭得太大声,萧奕的眼皮竟然动了动。
「太子醒了!」一旁的太医喜出望外,连忙报信。
我抱着萧奕,不知是不是太高兴了,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脸。
皇后娘娘的眼眶也湿润了,声音颤抖:「谢谢你,卿丫头,国师说得没错,你果然是太子的福星。」
被皇后娘娘抱着,我有些蒙,连哭都止住了。
太子醒了应该感谢太医才是,为什么谢我?
难道我的鼻涕眼泪有奇效?
萧奕的这场病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待他病好后,我做了个决定——
我要带他锻炼身体。
「我阿爹说了,身子不好就要多加锻炼!」我挥着长枪,「动起来!打过我再休息。」
贺铭举手抗议:「不是,他身子骨不好,为什么我也要加练啊?」
我舞着枪杆,一下将贺铭抵翻在地上。
贺铭这才连连求饶:「好好好,大小姐,我练我练。」
我十三岁时,十六岁的贺铭考上了状元。
我拎着长枪追着他骂了一路:「贺铭你个王八蛋!藏得挺深的!感情三个人里真的就我蠢笨如猪——」
萧奕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吧是吧,他天天背着我们回去挑灯夜读。」
贺铭被追得累了,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累了累了,不跑了。祖宗欸,要杀要剐随你吧。」
我狠狠捶了一下贺铭的胳膊,引得他捂着胳膊龇牙咧嘴。
「早说你会啊!害得你平白无故陪我挨了太傅那么多年的骂。」我眼眶有些红,「做兄弟的,也没必要那么讲义气吧!」
「傻子。」贺铭嘿嘿一笑,揽过萧奕的肩膀,「你也得加油了。」
回家之后我想了许久。
贺铭高中状元,萧奕又在治国这方面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才华。
还有一同在学堂的孙小姐、罗小姐也都是精通书法绘画。
平日里她们私下还笑我没有个女子样。
好像也对。
这么比起来,只有我平平无奇。书读不来,画画不来,女红更是绣不会。
十岁的我可以提枪舞花震诗会,十三岁的我却为我自己只会舞枪发愁。
唉。
想到这儿,我愁得只吃了两碗饭。
爹娘见我这般,连忙询问,我便把心里想的与他们说了一遍。
爹爹听完朗声大笑:「我家卿儿才不是平平无奇。」
我娘也松了口气,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到我的嘴里:「就是,我家卿儿舞得一手好枪,熟读兵法,习得你爹全部真传,放战场上也得是个英姿飒爽杀敌破阵的女大将军!」
我有些不确信:「可京城中的贵女们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们说这样的女子才叫有才华。」
「胡说!」娘亲拍了一下桌子,「不同女子有不同的活法,哪来那么多歪理?我家卿儿一身武艺,那也叫有才华。」
我的眼睛亮了:「那卿儿以后就做女将军可好?」
我爹有些欲言又止,正要开口,却被我娘掐了一把。
我娘笑眯眯道:「好好好,我家卿儿日后定会成为名扬四海的大将军的。」
我心中的疙瘩一下没了,连忙拿起碗:「小翠,再帮我添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