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大师兄是师尊捡回来的孤儿,自小养在师尊膝下,而且数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

即使天赋不高,修为精进太慢,师尊也一视同仁。

没人能想到,这家伙狼子野心,脑子里藏着都是些龌龊的念头。

「不能喝!」

眼见师尊的唇触到了碗沿,我目眦尽裂,冲上去一掌劈翻了那碗药。

溅起的碎片划破了大师兄的手腕,他满脸惊疑,

「小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你在里面放了点什么自己清楚。」

我冷哼一声,遏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斩仙对准了他的眉心,

「滚出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别让我说第二遍!」

大师兄咬牙,狼狈地从地上起来,看看师尊,又看看我,眼底厉色一闪而过。

「小师妹,你刚捡回一条命来,意识尚且混沌,但你也不能空口白牙诬蔑我在师尊的药里下毒。」

「师尊。」

大师兄突然跪倒在地,三指上举对天发誓,「我可从未做过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前世师尊就是被他这副模样骗过去的。

大师兄跟在师尊身边多年,了解他的为人,清楚他的傲骨。

于是他伙同魔修,一点一点踩在师尊身上,将他碾进了泥潭里。

这还不够,他们想要高岭之花对他们摇尾乞怜、跪地诚服,从身到心都烙印上一个奴字。

我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还是抬起手狠狠地抽在了大师兄脸上,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这药要是真的没问题,你自己为何不喝?」

真气汇聚起满地的液体,凝成一小团。

我送到他唇边,用斩仙点了点他的要害,「喝。」

大师兄瞳孔震了震,他抿唇,这时候才带了点真切地哀求,看向师尊。

师尊动了,他抬手,覆在了我执剑的手腕上。

他声音清冽干净,「伤口裂开了,了了。」

我生怕晚来一步,腰上的伤口刚止血,就强行催动真气御剑赶来。

这时伤口再度开裂,有血痕渗了出来。

师尊握着我的手腕,催动真气,明明自己也受了伤,可他面不改色,替我梳理着紊乱的内息。

雲青峰上下弟子这样多,今日哪个受伤,明日哪个又生病,师尊总是毫无保留,开放自己照料了百年的灵草田,任他们自行取用。

总有些贪心不足的,采了一株还想要一株。

我曾提议登记名册,按月份规定每位弟子的取用量。

师尊看着那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灵草田,「了了,灵草没了可以再养,人要是没了可就永远见不到了。」

直到师尊被那群魔族掠走,灵草田瞬间枯萎,我才意识到,哪有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草,都是这些年师尊在用自己的真气一点一点滋养。

他以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整座雲青峰,允许人有私念,允许有人贪心,却唯独对自己苛刻。

大师兄还跪在地上,他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似是不甘,

「师尊,小师妹九死一生回来,我本不想和她争论,可她这样不依不挠、信口雌黄,叫我如何甘心?」

「我十岁那年就被师尊捡回来了,要是没有师尊,我早已死在爹娘手中,连完整的尸骨都没有一具。我自知天分不高,没有小师妹那样聪慧,但也足够勤勉、足够用心,将雲青峰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师妹这般诬陷我,叫我日后如何与师弟师妹们相处?」

九岁那年,大师兄被自己的爹娘卖身为奴,他偷偷从人牙子手中跑了回来,反而被打了个半死。

师尊正好下山除祟路过,看见一个孩子满身是伤,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等死,于是出钱将他赎了回来,叫他读书识字,习武练剑。

谁曾想,师尊救回的是一条毒蛇。

大师兄非但不知感恩,与魔族助纣为虐,还将师尊洁白如玉的手踩在了脚下,一根一根碾碎。

他用匕首一笔一顿,在师尊额上刻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奴字,然后撒上了一层黑烟灰,使其永远无法愈合。

「诬陷?」

我再度将药抵到他唇边,「那把药喝了,我看看你今日这番狗吠有几分是真?」

「师尊,你真信她?」

大师兄垂下眼眸,苦笑,「人只有一颗心,天平两端如何放得稳呢?小师妹天资过人,师尊偏爱她实属正常。这药是我辛辛苦苦熬的,我喝了又有何妨?」

说罢,他张口将那药团吞咽了进去。

我注意到,有一缕细微的紫气从那药团中分离了出来。

「师尊!」

架子上的折春剑寒光一闪,冲着那抹紫气追去,要将它困住。

门口这时却倏然传来了动静,听见破门声赶来的师兄师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误以为折春是朝着大师兄而去的,不知缘由,仍盲目地替大师兄求饶。

「师尊,不可!」

会做茯苓糕的师姐江令望提着裙摆赶来,匆匆拦在了大师兄面前。

折春剑在她面前打了个转,刚困住的那团紫气瞬间消散成烟。

大师兄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来。

「师尊,大师兄是犯了何罪?」

「对啊,听闻师尊身体有恙,大师兄早早就起来替师尊熬药了。」

「小师妹怎么也在这里,她的佩剑为什么对着大师兄?要不是她自不量力非要下山除祟,师尊也不会受伤了,总不能将这气撒在大师兄头上。」

物证消散,大师兄挺直腰板,

「左不过是小师妹怀疑我在师尊的药中下毒,我已经喝了那碗药自证清白了。」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