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将视线落在她脸上那一长条的疤痕之上。“公主早料到你会来。”“她让我们告诉你,告御状可不是那么好告的。”“只要你挨得过这五十大板,就放你进去。”...
秦凝烟将诉状书递上,再把身上最后一点碎银当做打点的通路费一同给了他们。
侍卫将视线落在她脸上那一长条的疤痕之上。
“公主早料到你会来。”
“她让我们告诉你,告御状可不是那么好告的。”
“只要你挨得过这五十大板,就放你进去。”
侍卫说完,将那碎银子轻蔑地丢弃在地上,仿佛丢的是几块石子一般毫无价值。
秦凝烟心头一滞。
那昭阳公主,竟然连她这条路都堵了吗?
她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神色未变分毫。
她知道,自己这一趟注定九死一生。
但她已无牵挂,无所畏惧。
只求公道!
“好。”
秦凝烟应声,任由侍卫拽着她趴在长木凳之上。
日落西斜。
侍卫手持木杖,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砰!砰!”
一下又一下,打得秦凝烟皮开肉绽。
她死死咬住嘴里的破布,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半个时辰后。
杖刑结束。
侍卫看着一动不动的女人,下意识抬手弹了弹她的鼻息。
下一瞬,秦凝烟睁开了赤红的双眼。
“还没死?”
侍卫吓了一跳,神色复杂地退开。
第一关结束。
秦凝烟有了入宫的资格。
她拖着血肉模糊的躯体,一步一摇,艰难地走进紫禁城。
宫墙柳绿,沉寂肃穆。
秦凝烟的身后,是一个个染血的脚印。6
没走多远,长廊尽头等待她的,是一顶华丽黄罗轿。
“你的命倒是硬。”昭阳公主坐在轿子里,冷冷看着来人。
秦凝烟强忍的疼痛,挺直背脊站立着。
“谢公主夸奖。”
“民女命若不硬,如何逃出火海,保住贱命,站在这里。”
家破人亡,血海深仇。
让她如何能死?
怎么敢死!
“呵。”昭阳公主嗤笑,语气平缓却淬着毒,“可你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秦凝烟呼吸一滞,隐隐觉察到一抹不安。
“公主这是要食言?”
昭阳公主清幽一笑,拂过自己发髻里的步摇流苏。
“允你进这扇门,又没允你面圣,谈何食言?”
音落,她眸底淬着弑杀的寒意。
“秦凝烟,本公主给你一个体面,让你和你孩子地下团聚。”
“动手!”
一声令下,强烈的杀气纷涌而至。
高处一支利箭刺破云霄,直击秦凝烟而来。
“噗嗤——”
利箭穿刺肉体。
秦凝烟一个趔趄,应声倒地。
她手中还紧紧攥着用血字写的诉状书。
胸口的破洞顺着利剑源源不断淌流着鲜红的血水,在青石地板上蜿蜒出一条血路。
秦凝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乾清宫的位置。
她眼中满是不甘与恨意。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只差这一步啊!
血水上涌,秦凝烟口吐鲜血。
她睁大的眼睛,渐渐变得晦暗无光。
直至,再无声息。
昭阳公主宛若看蝼蚁般扫了她一眼,缓缓将轿帘放了下。
“扔去乱葬岗。”
一句话,定结局。
另一边,大理寺。
书房内,方若博端坐在案桌前,摩挲着手中的长命锁。
这是方岁承还未出生时,他亲手打造的。
希望麟儿岁岁平安,前程似锦。
但现在……
长命锁上浸透血迹,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方若博眸底带着隐忍后的痛色,一点一点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
这时,书房门被人推开。
昭阳公主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方若博手中的长命锁。
“怎么,还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
“没有。”方若博身形一顿,将长命锁用帕子小心翼翼包好,再放入怀中。
见他如待珍宝般,昭阳公主冷声提醒。
“成大事者,不能有任何软肋。”
那一老一少,以及那个女人,都是他的软肋!
见方若博沉默不语,昭阳公主朝他走近几步,柔软的小手抚上男人的胸膛。
“我许你平步青云,你代我稳住臣心。”
“往后妇唱夫随,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眉眼带着风情,暧昧的气息喷洒在方若博的耳后。
方若博身躯猛然一僵,立即侧身避开。
“公主,请自重。”他语气冷峻,无半丝旖旎。
见男人如避洪水猛兽般的姿态,昭阳公主脸色变得难堪。
她恼羞成怒,直接跨坐到方若博的怀中。
“你是本公主的钦定驸马,提早行周公之礼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