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没治好,瘟疫还就此横行。十四岁的萧奕自行请命前去赈灾,皇帝自然不肯答应。但萧奕一连跪在勤政殿前几日,风雨无阻,皇帝这才松了口。一同前去的还有贺铭。...
我十三岁时,十六岁的贺铭考上了状元。
我拎着长枪追着他骂了一路:「贺铭你个王八蛋!藏得挺深的!感情三个人里真的就我蠢笨如猪——」
萧奕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吧是吧,他天天背着我们回去挑灯夜读。」
贺铭被追得累了,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累了累了,不跑了。祖宗欸,要杀要剐随你吧。」
我狠狠捶了一下贺铭的胳膊,引得他捂着胳膊龇牙咧嘴。
「早说你会啊!害得你平白无故陪我挨了太傅那么多年的骂。」我眼眶有些红,「做兄弟的,也没必要那么讲义气吧!」
「傻子。」贺铭嘿嘿一笑,揽过萧奕的肩膀,「你也得加油了。」
回家之后我想了许久。
贺铭高中状元,萧奕又在治国这方面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才华。
还有一同在学堂的孙小姐、罗小姐也都是精通书法绘画。
平日里她们私下还笑我没有个女子样。
好像也对。
这么比起来,只有我平平无奇。书读不来,画画不来,女红更是绣不会。
十岁的我可以提枪舞花震诗会,十三岁的我却为我自己只会舞枪发愁。
唉。
想到这儿,我愁得只吃了两碗饭。
爹娘见我这般,连忙询问,我便把心里想的与他们说了一遍。
爹爹听完朗声大笑:「我家卿儿才不是平平无奇。」
我娘也松了口气,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到我的嘴里:「就是,我家卿儿舞得一手好枪,熟读兵法,习得你爹全部真传,放战场上也得是个英姿飒爽杀敌破阵的女大将军!」
我有些不确信:「可京城中的贵女们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们说这样的女子才叫有才华。」
「胡说!」娘亲拍了一下桌子,「不同女子有不同的活法,哪来那么多歪理?我家卿儿一身武艺,那也叫有才华。」
我的眼睛亮了:「那卿儿以后就做女将军可好?」
我爹有些欲言又止,正要开口,却被我娘掐了一把。
我娘笑眯眯道:「好好好,我家卿儿日后定会成为名扬四海的大将军的。」
我心中的疙瘩一下没了,连忙拿起碗:「小翠,再帮我添份米饭!」
第二天,我便将贺铭、萧奕拉到一处,得意扬扬地宣布:「我决定了!我以后想当个将军,平定暴乱,杀敌卫国!」
贺铭抱臂顺势倚在树上,轻笑道:「好!那我就做个大贤臣!」
「那你呢?」
「我……」
还没待萧奕说完,贺铭连忙打断道:「你们两个真是我祖宗,这可不能乱说的。」
我想了想萧奕是太子,那未来必定是做皇帝的。
嗯,这确实不可乱说。
但是萧奕却说:「我不想做皇帝。」
我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想当皇帝?」
萧奕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想做皇后?」
我躺在草坪上指向天空:「我才不要被困在皇宫里,我要做就做飞翔的鸟儿。我娘说了,我有更广阔的天空。」
萧奕沉思了一下,正经道:「嗯……那我们换换,我做皇后,你做皇帝。」
萧奕他平日里正经得像个小老头,现在不正经开玩笑的样子倒是可爱。
我与他对视一眼,便双双笑出了声。
贺铭却一脸欲哭无泪,跪在一旁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天爷勿怪,老天爷勿怪。」
十六岁那年春,南方爆发了严重的水患。
朝廷派了官员前去治理,可不仅水患没治好,瘟疫还就此横行。
十四岁的萧奕自行请命前去赈灾,皇帝自然不肯答应。
但萧奕一连跪在勤政殿前几日,风雨无阻,皇帝这才松了口。
一同前去的还有贺铭。
临行的前一天,我抱着萧奕呜呜哭:「那边那么危险,你要是不小心染上瘟疫可怎么办啊?」
萧奕拿帕子轻轻替我擦眼泪:「不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
贺铭在一旁不满地嚷嚷道:「哎,我也要去的,怎么没见你关心关心我呀?」
我撇过头去瞪他:「你?你活着就行。」
「唉,果然有了心悦之人就是不一样咯。」贺铭故作夸张,长吁短叹。
我只觉脸上突然一热,连忙辩驳道:「放屁,我只是把萧奕当作弟弟。」
「哎,我可没说你心悦谁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萧奕啊?」
像被拆穿了心事一般,我只觉心跳得厉害:「贺铭!」
贺铭、萧奕开始会经常用飞鸽给我传些书信回来,内容无聊没有丝毫营养。
【吃了吗?】
【睡了吗?】
【渴了吗?】
我看着来气,以为又是贺铭整我的。
于是便提笔回——
【吃你个头。】
【睡你个头。】
【渴你个头。】
书信停了一日后才又来了一封,这封才是贺铭写的:【你的心上人可是郁闷了一天,不知你为何要骂他】
哦,原来是萧奕写的。
可没过几秒我又发愁了起来,萧奕为什么这么给我写信,他是不是讨厌我呀?
于是我便提笔写信问贺铭:【萧奕他是不是讨厌我?】
贺铭的回信很简短就一个字:【嗯。】
我正要难过,却注意到信纸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小的字:【骗你的。】
「贺铭!你又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