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提心吊胆时,面前的人终于开了腔。我这时才注意到他肩头落了水,应是从江南匆匆赶回来的,乌黑的发梢湿漉漉的,眼下也有淡淡的乌青,想是没睡好。稳下心头思绪,我将手炉塞到他手里,垂下眼睫泣道,「夫君舟车劳顿,这般辛苦,可我却未曾照料好家里,珂娘心中有愧……」说到这儿,我颤着嗓音转身,面朝着里屋,「远林他……他……」...
就在我提心吊胆时,面前的人终于开了腔。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肩头落了水,应是从江南匆匆赶回来的,乌黑的发梢湿漉漉的,眼下也有淡淡的乌青,想是没睡好。
稳下心头思绪,我将手炉塞到他手里,垂下眼睫泣道,「夫君舟车劳顿,这般辛苦,可我却未曾照料好家里,珂娘心中有愧……」
说到这儿,我颤着嗓音转身,面朝着里屋,「远林他……他……」
听得这话,在场的人面色俱是一变。
老侯爷虽在意名声,可到底也是在意这个孙儿的性命的,当即越过我踏进屋内。
人群乌泱泱往里挤,但可笑的是,竟没几人哭。
我忍不住侧眸望去,我原以为周远岑性子再淡漠,此刻庶弟死了,也该露出些别样的情绪来。
可事实上。
他甚至连里屋都没进去,就站在我身边,手上还拿着我的那只装着银丝炭的精巧手炉,面色无波无澜,无悲无喜。
感觉到我的视线,他幽幽望向我,眼神锐利,像是能洞穿一切,窥破我所有的心思。
我心下一慌,面上犹自保持冷静。
他都不在京城。
他不会知道的。
周老侯爷年纪大了,如今周家基本都是周远岑在做主。
周远林怎么说都是他的庶弟,丧葬一事全权交由他处理。
他事情缠身,我趁机离开。
等我回到屋内时,紫衣拿了封信给我,「姑娘您回来了,方才明华楼有人送信来。」
听到明华楼三字,我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四下望了望,生怕被周远岑的人听见。
我急忙拆了信看。
是了。
云娘与我是相熟的,但她能成为花魁,少不了何允的帮助。
何允从不吝啬自己的知识,她爽朗大方,将她会的都教给云娘和我。
因而当我联系到云娘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我低眸看向信,可在下一刻,浑身的血液瞬间僵住。
信,是空白的!
门外,脚步声停下。
我放下信,没有回头,或者说,不敢回头。
紫衣在来人的示意下退了出去,轻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我。
我听见他轻叹了口气,下一刻,男人的双臂环过我,从我手里拿走了信。
「她已经死了,为我弟弟陪葬,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