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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出手,以极低价收下那酒肆。
顾承安竟误以为娘亲回心转意,幻想能与她重修旧好。
结果娘亲淡然道:“顾掌柜,咱们不过正常交易罢了。”
“你要我出这低价……”他嗫嚅。
“我谈生意还价,有何不妥?”娘亲眉眼不动。
顾承安哑然。
后来,他拿着剩余家财四处投置,想东山再起。
怎奈市况不佳,他又心高气傲,终致倾家荡产。
柳如烟日日与他争吵。
无银无情,那白月光早已成白饭粒,半点光华不存!再后来,柳如烟被他人发觉与他人私会,名声尽毁。
小荷不堪父母如此,日日与书院富家子厮混,再不钻研诗文。
她欲入戏肆谋生,却因柳如烟声名狼藉,无人肯用。
听说她离院后,去了偏远戏班打杂,了无音讯。
至于顾怜儿,她素来“机灵。”
如今正与几个富商周旋。
有一富商的正室寻到书院,当众骂她下贱无耻……我暗叹,天道轮回,果真不虚。
有一回,我与娘亲乘车出行,路边瞧见顾老太。
她正蹲着挑拣菜叶,见我们车驾,眼中一亮,忙起身要追。
可绿灯亮起,车马疾行,她追之不及。
她身影渐小,落寞非常。
最后一次见顾承安,是我在戏肆帮工时。
小荷在小戏班奔走,日入不足开销,三天两头向他讨银。
我见他时,小荷刚搜刮了他的钱袋离去。
他望着她背影,满眼失望,叹息连连。
可未过片刻,他又得回戏台。
盛夏酷暑,他着一身戏服,扮作老仆,立于烈日下曝晒。
见我走来,他尴尬一笑:“我年岁大了,别处无人要,只得干这个。”
我不知如何应他。
他却热切搭话:“都说你是年轻戏文中最好的,爹甚为你骄傲。”
他自称“爹”,被旁人听见。
一戏子惊讶道:“莫非?顾编是你女?”顾承安复杂一笑,刚要开口。
我抢先道:“义女罢了,小时候胡乱认的。”
说完,我见他眼眶泛红。
可我心底波澜不兴。
这“爹”,我早已不认!他给我的伤,我已尽数还回!戏文杀青那日,我收到娘亲送来的鲜花。
走出戏院,见她披一袭锦氅,倚着一辆雕花香车,气度飒然。
“宝贝,娘歇了差事,带你游山玩水去!”她笑盈盈道。
“太好了,走——”我欢呼着扑过去。
车轮滚滚,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