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梅雨季总是黏稠的，水雾裹着蝉鸣从教室的纱窗缝里渗进来。茅山老师站在黑板前，粉笔灰簌簌落在她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右手食指的旧疤被粉笔灰盖住，像一道褪色的年轮。

那是她第七次写下“光的折射定律”。

最后一排的何小满忽然举起手，凳子腿刮过水泥地，刺啦一声划破教室的昏沉。“老师，”他喉咙发紧，“您讲的这个……和昨天祠堂里那盏灯有关吗？”

教室里陡然安静。茅山老师的手指悬在半空，粉笔“啪嗒”折断。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清晰，檐角坠下的水珠正巧砸在廊下那口生满青苔的铜缸里——那是三十年前老校长从河底捞上来的镇物，缸沿还留着被水鬼指甲抓挠的痕迹。

“下课后，”她转身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上三道暗红色的勒痕，“你跟我去趟实验室。”

走廊尽头的实验室常年挂着一把黄铜锁。学生们传言，十五年前失踪的物理教研组长就困在那扇门里，每逢月圆夜能听见他敲打烧杯的摩斯密码。茅山老师摸出钥匙时，何小满注意到她颈后有一小块皮肤是半透明的，像融化的冰，隐约透出底下青紫色的血管。

门轴转动的刹那，霉味裹着某种尖锐的蜂鸣声扑面而来。何小满的瞳孔猛地收缩——实验室墙上钉着七面破碎的镜子，每块镜片中竟都映不出茅山老师的身影。而正中央的实验台上，赫然摆着昨夜祠堂失踪的那盏青铜灯，灯芯燃着幽蓝的火，火苗正诡异地朝着与窗户相反的方向倾斜。

“折射率1.78。”茅山老师忽然开口，指尖拂过灯座上的鱼形纹，“不是水的折射，是魂的重量。”

…… 青铜灯的蓝焰突然爆出一串细密的噼啪声，何小满倒退半步，后腰撞上生锈的铁架台。试管架上积灰的玻璃器皿叮当作响，他这才发现每支试***都凝着一滴发黑的血，血珠表面浮着层油膜似的虹光。

“别碰那盏灯。”茅山老师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她掀开实验台下的暗格，拽出一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