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淡漠,拍了拍他的手背,刚要说话,便被打断。
对上一双冷寂无波的眼,暗色中,他嘴角噙着凉薄的笑意,像在看一场无聊的游戏。
梁绪白,他甚至都不屑看许逸一眼,只将眸光投向我们相触的手,微微沉了沉。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能被他视为对手,更遑论许逸。
「滚下去。」他轻飘飘地开口,不带情绪地对许逸道。
许逸侧头看他,漆黑的额发遮住了眉眼,那一瞬我竟从他的眼中看出一股无畏。
谁敢反抗梁绪白?连我都不能。
许逸却不知怎么想,在下一瞬反客为主,紧贴一步,将我的手牢牢握住,像在宣誓。
梁绪白这会儿才赏脸,看向他,唇间泛出一丝轻蔑的笑。
我立马作出决定,将许逸暂时摘出去。
「你先回去,我处理点事。」
从希尔顿 68 楼往下,电梯快得有些漫长。
梁绪白长身玉立,白色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手腕上青筋微凸,可以想象他放在兜内的手,用力到极致的模样。
坐上黑色的迈巴赫,梁绪白终于大发慈悲开了口:「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倾身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单手握住我两只手腕,将我抵在冰冷的车窗上。
男女力量向来悬殊,梁绪白甚至只用了三成力,极致的吻铺天盖地,令人难以逃脱。
他截掉我的巴掌,燥热的气息打在我唇边:「怎么学人玩起这种把戏了?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能气到我?」
「你未免太过自信。」
我伸手扣住他凌厉的下颌,指甲嵌进肉里,看他眉头微皱:「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是真心喜欢他?」
眼前的这张脸,曾经最令我痴迷。
浓而密的长睫,垂下厚重的阴影,掩盖了那双漆黑冷寂的眼眸,如隔云端般高不可攀。
他玩味地笑着,指尖抚平我的发丝,温柔得像情人呢喃:「阿雅,在逗我发笑这件事上,除了你,别人都稍逊一筹。」
恶劣,霸道,唯我独尊。
「这十年,我为你赚的钱够多了,你的投资不亏,如今,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已经不年轻了,也没有能让他苦思冥想雕琢的新鲜感了。
这话让他感到好笑,却还是认真地回我:「钱,对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是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钱算什么?
对他们来说,钱,与其说是数字,不如说是空气。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这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梁绪白不缺钱,更不缺爱,只要他想,如我这般廉价的爱意,多得数不尽。
像应对三年前那场难堪一样,他仿若无事发生,自顾自地把玩着我的手指。
不知想到什么,再开口时,语气带着些许吃味:「一个毛头小子能给你什么,值得你大费周章,跟我摊牌?」
他继续:「我不信你跟过我这一遭,还看得上那些过家家的。」
半明半暗中,我转过脸,直勾勾地盯着他,樱红的唇微张。
十年相伴,我最知道,该怎么敲碎他这张虚假的面具。
「他是什么都给不起。
「但他漂亮,年轻……
「他能给我……一个干净的身体。」
话落,我的手指被攥紧,半边脸隐于夜色中的男人,下颌紧绷,一双冷寂的眼,猛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