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一听她要抛弃自己独自去城中,勾人的眼尾瞬间低垂下来,沾染了些湿意,唇色愈发殷红水润起来,活脱脱像个艳鬼。
“绾娘不要抛下我……”
尾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甜腻可怜的让人不忍拒绝。
阿绾看着他漂亮狭长的眸子,一时间犯了难,思索片刻后才道:
“不若我们都去城中,寻个地方住,也能方便你读书。”
县城中怎么来说都比这长平村要方便的多,更何况之间的距离也并不算遥远,来回只需要一个时辰罢了。
听到阿绾的应允。
他睫羽微动,掩去一闪而过的雾气,抬眸间已是斯文君子,清冷自持。
分毫不见初时的可怜。
略微收拾了下东西趁着天色尚早,踏着一路烟尘向县中赶去。
城中的物价昂贵,看着地契上的真金白银。
阿绾默默的收回了自己装着碎银的袋子。觉得自己蠢笨如此,银钱都不够还想着来租房。
眼下脸色涨的通红,嗫嚅道:“这位老板,钱不够我们不租了。”
穿着灰衣的中年男子,掀了掀眼皮,再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就在这时。
净白修长的手指将一块羊脂双鱼佩放到了檀木桌上。
玉身通体温润,玲珑精巧,实为玉中佳品。
老板只瞥了一眼,浑浊的双眼顿时散发出一阵精光,脸上堆着笑,如此贵人,不敢怠慢。
少年声音清越,含眸浅笑,“可够了?”
莫说是一处宅院,买下千百处这般的宅院都已不是问题。
“这玉佩不能当。”
阿绾伸手企图将其夺回,依稀记得那日他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玉佩,而今失忆了自然不知道它的珍贵。
但她知道。
沈宴看着粉颊上纠结的神情,眸底的温柔径自漫开到了眼角,“绾娘莫要担心,一月有余就足够我赎回这枚玉佩了。”
“用来解决燃眉之急罢了。”
“况且我是男子,银钱之事本就不该让你担忧为难。”
婉婉道来的尾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阿绾见他坚持,轻轻地应允了下来,心中想的却是要快些找个事做,多赚些钱。
所买下的房屋离闹市有些近,虽嘈杂但购置物品什么的倒是极为方便。
院落中放着一个陶瓷做的大缸,几条锦鲤游动摇曳着鱼尾,从枯荷中穿梭,再过些时日粉色小荷盛开。
也别有一番风味。
举目望去,还有几棵桃树坐落于院中,亭亭而立,姿态优美。
一看到桃树,阿绾脸上随即扬起浅笑,和长平村的布局有些相似,已是极好的了。
阿绾将一间对着日光的房间让给了沈宴,若是读书光线好些才能看的清楚。
随后便开始了从里到外的清扫。
一番下来,面上带了一层薄汗,芙蓉玉面,眉眼弯弯,温柔又坚定。
“阿宴,白老夫子说愿意引荐你去城中最好的书院。”
“若是你考取功名什么的应当没有问题。”
她放下手中的帕子,将额角打湿的发丝撩到耳后。
似乎看见了那个清贵少年立于殿前,龙为马,玉为鞭,花如罗绮柳如绵,春风得意。
沈宴浅浅的应了一声,“嗯”神情恹恹,带了些漫不经心,而目光却停留在那白玉般的耳垂上。
粉白娇嫩,恰到好处的圆润弧度。
他喉头微动,淡琥珀色的眸子掩藏着难以启齿的欲望。
阿绾有些恼了,见他不认真听自己讲话,便将扫帚一把递到了他的手中,娇横道:“阿宴自己清扫院落吧。”
话罢,偷偷打量着那白净玉面上的神情。
沈宴见她灵动活泼,娇纵的姿态别有一番韵味,按捺住心下的念头,露出一个谦和斯文的笑,“好,那就不麻烦绾娘了。”
见他并不拒绝,阿绾但有些不好意思了,满身的书卷气息做些打扫的活显得不合时宜。
好在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一派风雅,并不突兀。
天色尚早,阿绾交代了几句便挎着篮子出门,准备在四周转一转,看看采买些什么东西。
转来转去停在了正华堂门口,乃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