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没有回答。
孟以柔怔怔坐在那里看着沈淮忱消失的身影。
直到墨砚小声翼翼唤了一声:“孟姑娘?”
孟以柔回神看他,哑声问:“白姑娘是刚才那位女子吗?她叫什么?”
“她叫白玉莹,大人两年前救下的一个孤女,大人因为太想念您了,也看不得跟您相似的姑娘受苦,才会将人留在府中……”
墨砚越说声音越低。
许是看见孟以柔脸色不好,又连忙补充:“不过那只是个赝品,姑娘您才是大人心尖上的人。”
孟以柔不自觉攥紧了手。
当真是赝品吗?
可她这正主都回来了,为何听见一个赝品要走,沈淮忱却蓦然慌了神。
明明周围都烧着暖炉,可孟以柔却觉得浑身上下的冷意直直蔓延至心脏。
直到天色黑透,沈淮忱才带着一身风雪出现,手上还提着一袋糕点。
“以柔,你尝尝这个,这是兴湖楼最出名的桂花糕,我特意去为你买的。”
他神色自若,绝口不提刚才突然离去的事。
孟以柔也没提。
她只是怔怔看了那桂花糕半晌,才轻声说:“淮忱,我从来都不爱吃甜食,你知道的。”
话落,孟以柔看见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不过只一瞬,沈淮忱又镇定下来:“尝尝,不是很甜,你应当会喜欢。”
孟以柔轻轻的咬了一口桂花糕。
这桂花糕味道甜腻,甜得发苦,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孟以柔抬眸,只见沈淮忱期盼的看着她:“如何?”
她将嘴里的桂花糕咽下,扯出一抹笑微微摇头:“习惯这东西,确实不好改。”
沈淮忱神色微变,很快又缓和下来。
“没关系,盛京还有许多你没尝过的美食,你想吃的,我都会一一给你寻来。”
当夜,孟以柔入睡时,沈淮忱一直在旁边守着。
他目光缱绻温柔,却又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慌,像是害怕她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以柔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不会走了,你明日还要上朝,去歇息吧!”
闻言,沈淮忱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房门关上,孟以柔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尽,只剩满心苦涩。
她的回来,真的是对的吗?
翌日,孟以柔醒来时,沈淮忱已经去上朝。
用完早膳,一个身穿粉衣的侍女走进来。
“姑娘,大人已经吩咐将您的院子收拾好了,您要不要随奴婢去看看?”
孟以柔点点头:“走吧。”
小丫头名叫采荷,年纪不大,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孟姑娘,您回来大人可高兴了,昨日连夜让人栽种了您爱的海棠花,还特意差人打了个秋千……”
孟以柔默默听着,跟着采荷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小院里的陈设都是按照孟以柔的喜好来的。
然而当逛到书房时,她的目光却骤然凝住。
只见上面放着一首未抄完的词。
娟秀的字迹落笔时似乎有些艰难,以至于字体都有些发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孟以柔的心口一窒。
不是因为诗,而是因为这字迹,和沈淮忱的,如出一辙。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沈淮忱握着白玉莹的手,在这案前教她写字的画面。
心脏被猛地一刺,她撑着桌子的手骨节泛白。
缓了缓,孟以柔抬起手,刚想将那副字拿起来。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白玉莹一身白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低垂着头,似乎是不敢看她,嗫嚅着开口。
“孟姑娘,我来取我落在这里的物件。”
昨日沈淮忱的反应,孟以柔便猜到,他不会让白玉莹离开。
然而亲眼看到人,心脏还是仿佛被针刺入。
孟以柔压下心头痛意,也不欲为难一个姑娘。
“你拿吧。”
白玉莹快步上前,拿起桌案上的那些字,转身便准备走。
就在她将要迈出门的瞬间,孟以柔出声叫了她。
“等等。”
白玉莹转过身,她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孟姑娘还有何事?”
孟以柔的目光落在白玉莹身上。
白玉莹真的很像她。
眉眼像,身形像,就连刚刚走路的背影,也像。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良久,孟以柔始终没有说话。
白玉莹看向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孟姑娘,我只是您的一个替身。”
“大人心中始终是念着姑娘的,姑娘不必介怀,我会尽快离开丞相府。”
说着,白玉莹的眼中滑落两颗泪。
她立刻别过头,慌张的去擦自己眼下的泪痕,仿佛犯了天大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
孟以柔看着她失措的样子,问:“你为何跟我道歉?”
白玉莹声音苦涩喑哑:“大人说,姑娘从来不哭,我哭起来,就不像姑娘你了……”
闻言,孟以柔的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酸涩。
她抬起手,想将白玉莹脸上残余的泪痕抹去。
下一瞬,一双大手猛地将她拉开。
“你在做什么?”
孟以柔一个踉跄,腰撞上了一旁的桌子,疼痛不已。
再抬起头,沈淮忱揽着白玉莹,满眼戒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