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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徐昼给我扎完头发,管家这才上了楼,说陶小姐寄了信来。

陶小姐便是正在大洋彼岸读书的小姑娘,她似乎是与徐昼约好了,每隔一段时间便写一封信来。

管家递信的时候看了眼我的头发,继而不露声色地低下头。

都不用看镜子,我都能知道徐昼给我扎成什么样子。

我顶着鸡窝似的头发,有些闷闷不乐地拿了棋谱往外走。

正要拆开信的徐昼瞥了眼我,手上动作停下了。

薛春,你往哪里去?

我去洗脸刷牙。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他笑眯眯的,信也不拆了,只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小少爷,您待会还要去学校呢。一旁站着的管家小声地打断,提醒道。

徐昼便又不笑了,他轻飘飘地看了眼时间,又问我:薛春怎么不去学校?

薛小姐只上半天的课程,她上午是要训练围棋的。管家回道,更何况薛小姐从前不在这里上学,是刚转学来的,手续还没齐全。

就这么点事还要费这么久功夫。徐昼懒懒地说了一句。

他突然想起什么,捻着手上那串玄阴四象,饶有兴趣地问我:薛春,你棋院训练什么时候结束?

我慢吞吞地告诉他:中午十二点。

十二点……他似笑非笑地颔首,管家,等十二点送我去棋院。

徐昼,你中午学校没有事情要做吗?

在棋院时好不容易才能避开徐昼,现下他却说要去棋院……

徐昼看也没看我一眼,他手上举着那封来自陶小姐的信,在灯光下摆了摆。

乖囡,不要你管的事情,你一概都不要管。

说方言时的徐昼,咬文嚼字都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似的。

就像是徐昼说的那样。

不要我管的事情,我一概都不会管。

所以从六岁到十六岁,即便是我亲眼见到校花扒着徐昼的衣服想要凑上去,我也只当没有看见。

徐昼一向是低调的。

只是他想要张扬的话,没有人能比他更张扬。

我的视线在徐昼的头发上停了停,而后迅速地移开。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比赛,我基本都在队里集训,已经好些天没见过徐昼。

所以也不知道十六岁的徐昼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饰品也不喜欢戴的人,竟然染了头极其炫目的红色头发。

和地上的枫叶似的。

只是幸亏徐昼长得好,就算染一头五彩斑斓的头发,旁人也只赞一声眼光独到。

入秋的天气里,他披了件藏青的褂子,微微倚着墙边,眉眼温和而疏离。

徐昼待人向来是这样。

不熟悉徐昼的人,只觉得他温润似玉、轻声细语的极好说话。

但和徐昼走得近一些的,便都知道他那性子之古怪,寻常人难出其左右。

盈盈灯光下,他舒着眉,瞧着时不时凑上前的校花,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串上的珠子,眼含笑意。

校花的动作逐渐大了起来。

我收回视线,正要转身,忽而听见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嗓音:

乖囡,来都来了,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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