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久久不说话,魏清越叹息:“陆老丞相年事已高,你那个弟弟陆子洲也着实不争气……”我转过身,不愿让他看见我簌然掉落的泪。...
屋内寂静无声。
唯有风吹过,窗外传来树叶簌簌的声音。
我透过窗看去,忽的,一片泛黄的叶子在风中打了几个卷飘摇无依的落地。
秋天来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尖。
我只是张了张唇,就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你别动陆家,我什么都答应你。”
魏清越眉梢微抬:“今日颜洛离去前与我说了,你一直想要个孩子,你们二人说好了要定娃娃亲,本王觉得甚好……”
我腾的升起一股愤怒,整个身体都气得颤抖:“魏清越,你真是疯了!”
“你娶不到颜洛,便想让你的子嗣代你完成这心愿吗?”
魏清越面上微笑,口气却冷寒:“有何不可?”
见我久久不说话,魏清越叹息:“陆老丞相年事已高,你那个弟弟陆子洲也着实不争气……”
我转过身,不愿让他看见我簌然掉落的泪。
再开口时,我的声音中空洞得没有一丝情绪。
“待孩子出生,陛下不会再逼你,颜洛也会因为我的孩子,不会与王府断交,届时,你放我走。”
我的唇被咬破,口中弥漫着血腥味。
他久久没有说话,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神情。
思绪飞转,我从怀中掏出他遗落的那块玉佩,转身冲他扔过去。
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下意识抬手接住。
“这东西还给你,夫妻一场,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你,看在……我护了颜洛那么多年的份上。”
不知道是否因为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我只觉得他的眼中像笼上了一层雾。1
他摩挲着玉佩,语气低沉:“一言为定。”
我回到自己院中后,发现云苓没在。
还来不及询问,各种珍贵药材已经如流水一样送来。
一老一小两个穿着太医官服的人跟在后面进来。
老的那个开口:“王妃,下官是王爷唤来为您调养身体的,旁边这是下官的弟子。”
心中那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着,闷得发疼。
我敛下眼眸,也无心多说:“有劳二位太医。”
刚把完脉没多久,我便累得睡过去。
这次在梦中,我却看到了陆家被抄家的场景。
最疼爱我的父亲躺在血泊中,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而自小对我百依百顺的弟弟陆子洲被人押着,墨发散开,衣衫染血,声音凄厉地嘶吼着。
我是被云苓慌慌张张的喊声惊醒的。
“小姐,不好了,子洲少爷在前院和王爷打起来了。”
想到梦中场景,我心中一惊,连忙起身。
一边走,我一边问:“子洲为何会来,还与王爷动手?”
云苓几乎哭出声:“是奴婢看小姐身体越来越差,就回了一趟丞相府。”
“你真是糊涂!”
陆子洲虽纨绔,却极护我,会走路开始便容不得我受一丝委屈,动辄跟人拼命。
待我赶到时,只见陆子洲手中拿剑指着魏清越:“你竟敢伤我阿姐,今日我定不会放过你。”
我心神一骇,厉声道:“陆子洲。”
陆子洲看见我,慌忙上前:“阿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怕,我教训完他就接你回陆家。”
魏清越声音清清冷冷地响起:“陆小少爷怕是回不了陆家了。”
“刺杀亲王,可是抄家的大罪。”
我定睛一看,他的胳膊上竟是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白衣。
然而这刺目血色却是令我想起了梦中陆家那血流成河的场景。
下一瞬,我冲陆子洲呵斥道:“跪下。”
陆子洲倔强地站在那里:“阿姐!”
这一声阿姐里的委屈让我瞬间心痛如绞。
闭了闭眼,我转身冲魏清越扑通一声跪下:“是臣妾没有教好弟弟,愿承担一切责罚。”
陆子洲眼眶瞬间红了,过来拉我:“魏清越你可还记得当初上我陆家求娶时说的话,你说你永远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现在你如此对我阿姐,我陆家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也定让你付出代价!”
我心惊肉跳,狠狠一耳光甩在陆子洲脸上。
“满口妄言,陆子洲,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给我滚!”
陆子洲也懵了,眼神一瞬间变得茫然无措。
我的手颤抖着,心尖更是如滚水浇注。
好半晌,他抹了把脸,默不作声地扭头就往外走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我痛苦地闭上了眼。
直到看不见他,我才转身面向魏清越,一字一句。
“臣妾有罪,从今日起,自请禁足于王府,再不踏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