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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是座什么山甄茹大结局_第14章
县高大部分女生都住读，何莉萍家离县高很近，也住读。一方面晚自习时间长，下了自习回家，再洗洗弄弄睡得太晚，另一方面这几年治安状况差，时不时冒出个抢劫强奸的新闻，搞得人心惶惶。家长们都说现在这世道，钱好赚了，人心也变坏了，没事少在外面晃。
何莉萍每天睡觉前在宿舍开卧谈会都开到很晚，其实比走读回家睡得还晚。男生宿舍谈论女生，女生宿舍也一样，谈论男生，声音小一点就算是女生的矜持了。男生们评选五朵金花八大金钗什么的，她们当然知道，东山帮和城关帮评出来的名单各有不同，不管谁评出来的吧，金花本人都坚决不予认可。嘴上不认可，心里是受用的，谁还没个虚荣心呢？
薛娟的漂亮是一种富贵喜庆的漂亮，不艳，也不羞答答，用成年人的话说叫旺夫相，看上去比同龄人成熟那么几分，在七班姐妹里扮演着知心姐姐或者说妇女主任的角色。薛娟其实很烦，自己也没谈过恋爱啊，你们这帮发春的小猫，都来找我取什么经。
熄灯号已过，班主任王老师也查过寝走了，何莉萍爬进薛娟的被窝说悄悄话。
“哎呀别乱摸，没你的大，说话就说话嘛”，薛娟打掉何莉萍的色狼手：“好了，开始每天的例行一夸吧”。
“娟儿，同样是校服，别的同学穿着，不是像捆粽子就是像挂窗帘，怎么穿在屈卫红身上就那么好看呢？袖子撸起来的位置合适，拉链拉开的位置也合适，怎么看怎么合适。”
“直接说你家卫红身材好呗，害什么臊啊，你俩身材都好！”
何莉萍得意了：“薛娟你也要多跑步、多运动，那样身材才好。听说杨建军他们想去你老家 312 玩，啥时候去啊？带上我呗”。
“杨建军跟我求了好几次了，估计是李维告诉他的，312 灯光球场是挺好的，李维倒没有主动提过。”
何莉萍在被子里又捏了一下薛娟：“非要李维开口你才答应吗？老实承认，是不是喜欢他？”
“不喜欢，我谁也不喜欢”，薛娟说：“说你们家屈卫红呢，怎么又扯上我，没什么聊的就滚回去睡觉，今天英语卷子做得我头昏脑涨，困死了。”
何莉萍抱着薛娟一顿摇：“哎呀你跟我就别装了，我又要不咱们去一次呗。李维杨建军去，屈卫红肯定也去，然后我和你，再叫上小朵。”
“叫上小朵？小朵本来就烦，你还帮杨建军创造机会？”
何莉萍不以为然：“别看小朵表面上烦杨建军烦得不得了，其实心里偷着乐，杨建军家里有钱啊，搞不好是咱们班最有钱的。”
“没想到你这么庸俗，那你干嘛喜欢屈卫红，他家可没钱”。
“我们家卫红帅嘛，如果要我在帅和有钱当中选，那我还是选帅，嘻嘻。听说元旦晚会他们要演唱小虎队的《爱》，你们家李维也上哦，你说，等他们唱完歌，我们上去送花好不好？”
“拜托，打住，屈卫红是你家的，李维可不是我家的。知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啊，还送花，大庭广众之下表白？”
“干嘛要害臊，我就是想公开，我还想告诉全世界呢！你看《十六岁的花季》里的白雪，人家就大方承认自己喜欢欧阳，这还是中央台电视上播的。”
“好吧，想献花你就献，但我没空，我要当主-持-人.. ”薛娟骄傲地拖长了声音。
“你和李维选上了？金童玉女啊，还说李维不是你家的？”何莉萍在被窝里紧着对薛娟上下其手。
薛娟一边躲一边说：“小点声，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一会儿叶琴该骂人了。”
何莉萍翻个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又翻回来凑在薛娟耳边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家卫红，看甄老师的眼神不太对，这小混蛋，该不会喜欢老女人吧？”
其实薛娟也有观察到，她是多细心的人啊：“那是欣赏，不是喜欢，甄老师和屈卫红家是世交，关系当然比我们亲近些，仅此而已”。
“对哦，论起来屈卫红得管甄老师叫姑姑，差着辈儿呢！”
薛娟联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何莉萍被笑毛了，问：“你笑什么啊？”
薛娟挤眉弄眼地说：“杨过和小龙女也差着辈儿，杨过喊小龙女什么？”
“好你个薛娟，到底站哪头啊，再这么说我跟你绝交啊。”
兰江县有很多数字代号的兵工厂，九十年代以前与世隔绝，后来军转民就没那么神秘了，至少进厂区不再需要出示介绍信，熟人带着也能进，离县城最近的就是南岸镇的 312，薛娟老家。
长江在城关镇与南岸镇中间这一段，水面已经很宽了，足有四五百米，过江要坐船摆渡，直到 2002 年才修了第一座兰江长江大桥。此时还是 1992 年的深秋，长江上没有桥，江边也没那么多房子，江水绿得像一块翡翠。
渡船后甲板上，何莉萍大大方方缠着屈卫红聊这聊那，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屈卫红有意思，也愿意为她创造机会，只有屈卫红一直装傻充愣，躲躲闪闪，害羞得像个鹌鹑。何莉萍不管，屈卫红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把天儿聊死了也不怕，用双手做个喇叭，冲着山山水水随便喊几嗓子。还是脸皮薄了，要是直接就喊屈卫红我爱你，会怎样？他还能跳船逃跑不成？
唐小朵趴在船舷上，卷起袖子把手臂伸进水里，江水有点凉，偶尔溅起水花打到脸上，就笑着一躲，像一只被逗的猫。唐小朵圆圆的脸上还有婴儿肥，妹妹头齐刘海，一笑起来鼻子皱皱的，特别可爱。杨建军厚着脸皮过去撩人嫌，唐小朵只是不理。万守中靠着舱门欣赏风景，也欣赏风景里的美人，他在看我还是看小朵呢？你最好别是在看我，没用！
班头儿去过南岸几次，不是很兴奋，薛娟更不用说，所以他俩一直没上甲板看风景，就坐在舱内的长条椅上闲聊，看上去就像两口子，而我们几个是这两口子不省心的孩子，何莉萍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像是证明何莉萍的想像恰如其分一样，李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杨建军你能不能别闹了？这么冷的天，掉下去可游不回来。”薛娟也站了起来对何莉萍说：“你也消停点吧，别老在甲板上跑，甲板上有水”。
南岸渡口是一条山谷的出口，一条柏油路通往里面的南岸镇。渡口有个小集市，有卖蔬菜卖山货的、炸油墩子炸臭豆腐的、甚至还有卖衣服鞋子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少年们虽然是本地人，此刻衣着光鲜，青春动人，就被老板们当成了游客，卖力地朝他们吆喝着买卖。少年们也故意用普通话讨价还价，打打闹闹。
青春多美好啊，稀松平常的赶集也可以这么快乐。
坐上公交车摇晃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312，南岸丘陵无数褶皱中没有名字的一道山谷。大多是三四层的筒子楼，清水砖墙，倚着地势起伏，又整整齐齐排列，间或夹杂一些车间模样的庞大建筑。其实县城里这种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也不少见，但大规模集中在偏远山谷，既没有农民房，也没有高楼，就显得魔幻了，仿佛时间静止在某个点。
新奇感渐渐消失，另外一种感觉又涌上来，诡异！没有店家没有客人，没有城市该有的各种喧闹，慢悠悠骑着自行车的人，家属楼阳台偶尔冒出来的人影，冷漠地注视着马路上的少年，让人怀疑他们是山里的妖怪。
“312 很不一样吧？”薛娟为大家释疑：“把它当成放大版的县高就好理解了，县高上课的时候也是这样安静。”
灯光球场原本是个山凹，因地制宜修成一个池子，四面台阶向下当看台。空中拉两根钢丝绳，吊着几盏白铁皮灯罩的大号白炽灯。看到这么好的篮球场，男生们就像狗熊见了苞米地，三跳两跳就下去了。
薛娟对何莉萍和唐小朵说：“他们玩他们的，我们逛我们的，先去我家坐会儿”。何莉萍想留下来看屈卫红打球，被薛娟拖走了，点着她的额头：“女孩子家家的，倒追也就罢了，能不能稍微矜持些？”
薛娟家没什么可玩的，她爸在市里教书，老妈跟着去了，现在家里除了不要的大件家具基本都搬空了。稍微坐了一会儿，又下楼去薛娟的小学逛。“差不多了吧，去球场吧”，何莉萍又一次提议，薛娟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几眼，还是去小卖部买了汽水，一起回到灯光球场。
球场上都是自来熟，屈卫红他们在和 312 的孩子打比赛。美女来观战，男生们免不了耍耍帅，连屈卫红也也一样，背后运球，变线过人，花活儿整得特别多。薛娟认出 312 里有自己小学同学王大军，中场休息时叙上了旧，王大军就主动说：“打全场更有意思，我们这边 6 个人，正好多一个，我来加入你们。”
杨建军拽拽地说：“没事，咱就 4 对 5，照样灭你们”。
正犹豫间，何莉萍站出来说：“要不我也上吧！”
何莉萍身高 1 米 65，是二七班的篮球女队主力，虽然跟男队水平没得比，比起凑数的万守中肯定强。
王大军翘起大拇指：“那好，欢迎美女上场！”
女队员上场了，男生们表现得都很绅士，刚开始何莉萍游走在三分线外，运运球传传球，还放不太开。屈卫红主动给何莉萍喂球，鼓励她往里切，何莉萍接球拍了两下，一个立定跳投，312 防守的男生也没怎么上前逼抢，篮球应声入网，还是个空心。
好球！场上场下一起给何莉萍鼓掌，包括 312 那边的男生。何莉萍给了屈卫红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屈卫红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进球之后的何莉萍兴奋了，更加积极地跑动，跑热了又脱掉外套，里面穿的是嫰黄色的紧身毛衣和黑色健美裤，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跑动的时候，饱满的胸脯跟着晃动，波涛汹涌的让害羞的少年不敢直视。
杨建军凑到屈卫红旁边，小声说：“没想到何莉萍身材这么好，你小子，啧，艳福不浅啊”。屈卫红的脸瞬间红得像个关公，狠狠踢了杨建军一脚。
何莉萍脱掉外套之后，312 有个男生的眼神明显不对了，一直盯着何莉萍的胸部看，还故意围着何莉萍穿插走位，想顺带着蹭一下。慢慢地，县高的男生发现不对劲了，就故意把何莉萍往外线引，她可好，玩到兴起浑然不觉，嘴里还不停喊着：“你倒是传球啊，哎呀，这边！”
篮板球从篮筐上反弹出来，何莉萍判断着落点跑向空位。小流氓离得近，抢先冲到空位，卡在何莉萍身前，双臂打开往后靠，直接靠在了何莉萍身上。何莉萍横移他也横移，何莉萍后退他也也后退。何莉萍正打算猛跑几步摆脱这人，嗖的一下这人却不见了。再一看，被人踹倒在地上。
何莉萍回头一看，居然是屈卫红，从来不打架的屈卫红！
接着杨建军也冲过来，朝小流氓补了一脚。312 的人一下子炸了锅，连王大军也一样，全部过来围攻屈卫红和杨建军。李维打架不在行，但现在不是怂的时候，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剩下万守中站在人堆外，跳着脚喊别打了别打了。
何莉萍退出场外，紧张地抓着唐小朵的手，薛娟还试图拉架，一边躲着乱飞的拳脚一边喊：“杨建军住手，王大军你住手！”可哪里还喊得住。
场上现在 3 打 6，县高代表队人数处于劣势，但有杨建军这个煞神在，场面并不落下风，几个回合之后，312 代表队反而被击倒两人，剩下的见势不好，互相搀扶着退出比赛，有一个飞奔出去寻找增援。杨建军还想乘胜追击扩大比分，被薛娟一把拉住：“赶紧跑，去我家里躲，等他们大部队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一路冲进薛娟家，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运动会都没这次跑得快。在薛娟的解释下，何莉萍终于明白球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红着脸咒骂臭流氓该打，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的大英雄：你没事吧？哼，你就是嘴硬，还说不喜欢我？
杨建军贱兮兮凑过来：“屈卫红为了保护你，受这么重的伤，我看你除了以身相许，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何莉萍嘴里骂着杨建军，心里很受用。
这时，剧烈的拍门声响了起来，312 的援兵到了。
老式家属楼没有阳台，外面一条长走廊，客厅的门和窗都朝走廊开，拉开窗帘一看，外面已经乌央乌央站满了人，手里拿着砖头棍棒，气势汹汹地砸门砸窗户。不看还好，一看唐小朵直接吓哭了。
李维招呼大家搬大件家具，想把门窗堵死。薛娟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也说：“对对，先堵门，只要他们进不来，自然有大人来处理，保卫科也会来，到时候再想办法。”
保卫科来了之后，得知薛娟也是 312 子弟，还有好几个女孩子在，就没有直接抓人。薛娟说他们耍流氓我们才动的手，312 男生说你们血口喷人，有证据吗。薛娟让王大军出来说句公道话，王大军不看薛娟，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保卫科很为难，后来说：“要不去厂办医院检查一下，没啥大问题的话，赔点医药费算了。你们还是在校学生，背个处分不好，对吧？”
杨建军用厂办医院的电话给他哥打了电话，杨建国带钱来付医药费，还带着几个兄弟，护送这帮熊行子离开了 312。
杨建军从此更加相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从 312 回来后，何莉萍就公开以屈卫红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了，尤其在女生面前，只要提到屈卫红，必然加上我们家三个字，言下之意屈卫红是有主的人，谁也不许打他主意。
何莉萍想方设法制造些小聚会，不一定是出去玩，比如晨跑，比如给谁过个生日什么的，借机把自己和屈卫红放进去。何莉萍还给 312 之行的七个人取了一个外号---江南七怪。当一个小团队有了专属的名字，就必须比别的同学更亲密了。
我们有共同的故事、共同的秘密，就不再是普通同学了。
英雄救美果然成全姻缘，何丽萍和屈卫红终于走到一起了，这辈子还没有男生为我打过架，想想还是有些遗憾的哈哈，可以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