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心疲惫地冲他行礼:“王爷放心,和离后除了嫁妆,其他我一概不会带走。”可薛容景将我带到我们的房中,指着一块【百年好合】的牌匾。...
薛容景蓦地变了脸色,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为何?”
为何?
我带上一抹自嘲至极的笑意。
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嫁给他并非是贪恋富贵权势,而是因为我真心爱他。
而现在离开,是因为接受不了我丈夫的心里只有另一个女人吗?
我不敢想说出口以后,他会露出怎样讥讽的神情。
我哑然一笑:“既然王爷已经知道我不会害燕玲,又何必将我强留在身边,未来,自有王爷为他们保驾护航。”
爱意没有开关,也无法清零,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痛苦万分。
薛容景久久没有言语。
良久,他温声道:“先回府再说。”
我们出来时,贺燕玲早已不在。
薛容景的贴身侍卫上前:“王爷,段夫人已经提前走了。”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目光却又在触及我时,明显一滞。
薛容景道:“无妨,直说。”
“是,属下按您的吩咐,派了暗卫随行保护段夫人。”
薛容景淡淡嗯了一声:“近日段怀临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务必护好她。”
心尖抽痛着,我将颤抖的手藏入宽大袖袍中。
一切说破后,他竟是连装都不装了。
回到王府。
我满心疲惫地冲他行礼:“王爷放心,和离后除了嫁妆,其他我一概不会带走。”
可薛容景将我带到我们的房中,指着一块【百年好合】的牌匾。
“阿菀……”顿了顿,他又换了称呼,“王妃,本王只有一句,你与我之间,是陛下赐婚。”
当年他不仅亲自求陛下赐婚,更求了一副陛下御笔亲书的【百年好合】。
换言之,我和他若是和离,便是拂了天子颜面。
薛容景这话既是提醒,亦是威胁。
可笑当时的我满心欢喜,对即将离开的系统道:“系统,你看见了,他对我是真心的,不然不会如此。”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禁锢我的枷锁。
我可以不顾及自己,却不能枉顾真心护了我十年的云家。
我突然有些冷,同时萦绕上来的又是克制不住的愤怒。
我看向他,几乎就要崩溃。
“那便寻个由头,病逝也好,无所出也罢,我只求离开。”
薛容景扣紧我的手,像从前温柔缠绵时那般,薄唇吐出的话,却锋利的像是一柄刮骨刀。
“本王此生不会再爱上别人,所以我需要一个王妃,而你,便是最好的人选。”
他是陛下最宠爱的弟弟,陛下定不会允许他孤苦一生。
就算我死了,陛下也会再强行给他塞人。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他凑近我耳边,撕开温润面具,冷静到近乎无情。
“你走了,本王又如何再靠近燕玲。”
刺耳的话幻化成一把利刃在我心口处不断翻搅。
我指甲掐入掌心,用伤口来保持着清醒,才使得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我告诫自己不要恨,爱贺燕玲是他角色的本能。
可那么多年,我从未想过他不爱我时的情形,原来竟如刮骨抽髓般,令我痛不欲生。
喉咙里溢出血腥味,我强行咽下去。
“好,我答应你,当好你的王妃。”
薛容景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转变这么快。
我却已经唤屋外的云苓送客。
他眼神闪过一瞬诧异又很快散去,走到门口时。
薛容景停住脚步微微侧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半明半暗。
“除了爱,本王无法给你,你若需要个孩子傍身,本王也可以答应你。”
如此施舍的语气。
我笑了:“不必,我还要多谢王爷这么多年来馈赠的汤药。”
他倏然看向我,半晌后,温声道:“抱歉。”
话虽如此,可他眼中却无半分愧疚之意,甚至带上一丝冷冽的警惕。
我恨自己对他的了解,才会看出那眼神的含义。
定是觉得我心机深沉。
他离开后,我再也忍不住喉中的腥甜,一口血喷薄而出。
云苓大惊失色地上前扶住我:“王妃。”
我看着满地红梅似的刺目血迹,低声喃喃。
“他是真的不在意啊。”
他只关心我不会伤害贺燕玲。
在知晓我不是云怀菀以后,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
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