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明白过来。划破了脸被陈墨谨厌烦,就不会被他临幸,也就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但好好一个姑娘家毁了容,以后也别想寻到什...
备考前那些日子,陈墨谨心情烦躁,每每寻身边丫鬟解压,小丫鬟们时常被折磨得浑身没有一处好的。
陈墨谨不是个没脑子的,发泄归发泄,却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并没有耽误正事。
这辈子遇上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升了一等丫鬟便有独立居所,不必再住在之前的大通铺。
我把东西搬到新住处,从小匣子里取出几张银票和碎银子。
这六十两银子是我这些年的全部家当,本是要拿来赎身的,如今既打定主意要用这副身子报仇,自然也用不上了。
我揣起银子悄悄从后门出了府,拐了几个弯直奔京城最热闹的茶楼,偷偷给说书先生塞了三十两银子。
转头又去了醉香楼,把剩下的银票和碎银子都给了龟公小厮,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儿。
醉香楼是灯红酒绿之所,能让那么多男人趋之若鹜一掷千金,除了水灵灵的姑娘,定还有其他法子。
这些龌龊手段,用在龌龊虚伪的陈墨谨身上刚刚好。
办完事,我迅速回了陈府,才进院子就听到陈墨谨的怒吼声。
「滚!给我滚出去!」
下一刻,一个小丫鬟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从正房里逃了出来,半侧脸颊还流着血。
见状,我赶忙冲上去扶住小丫鬟,关切道:「羊儿,这是怎么了?」
陈墨谨极重尊卑,给我们这些奴婢取的都是猪羊牛马,鸟兽虫鼠之类的名字,以此来警示我们跟畜生没有什么区别。
他见着个女人就想被窝里那点事儿,又跟畜生有什么两样,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羊儿脸上冒着鲜血,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眸中满是劫后余生般的轻松。
「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划破了脸,惹得大少爷心烦。」
「……」
我瞬间明白过来。
划破了脸被陈墨谨厌烦,就不会被他临幸,也就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但好好一个姑娘家毁了容,以后也别想寻到什么好亲事了。
要把人逼到什么地步,才会不惜自残来保命?
心里五味杂陈,正想着该如何安慰羊儿几句,却听陈墨谨冰冷的声音从廊下响起。
「鼠儿,滚进来!」
抬眸,正对上陈墨谨怒火中烧的眼眸。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翩翩公子,只有关起门来在自己院子里,才会露出真面目,变成一个狰狞可怖的魔鬼。
或许是恨得太久,心上已经结了厚厚的痂,重生后再次看到陈墨谨,我并没有那种立刻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反而格外冷静。
趁他在熟睡中一簪子捅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那样未免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如那些被扔到庄子里断食断药的姐妹们一样绝望而死!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竟莫名轻松起来,脸上也不觉带了几分甜美的笑意。
「都是这丫头笨手笨脚的,不懂事,少爷哪里犯得着动怒,奴婢侍奉您就是了。」
说着话,悄悄摆手让羊儿退下。
羊儿也是个机灵的,捂着脸赶紧跑了。
我的容貌比羊儿好得多,甚至比之前那几个被陈墨谨临幸过的丫鬟都要美,只是我平时多在院子里做粗活,又故意怯懦低头扮丑,这才没有早早被陈墨谨盯上。
如今稍稍打扮,人也精神起来,这前后的反差感更容易引起男人的兴趣。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墨谨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我,眸中的怒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去。
他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像看个新奇玩意儿一样把我上下打量一通。
「鼠儿,之前倒没觉得你这般能说会道。」
「奴婢之前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二等丫鬟,如今做了大少爷身边的一等丫鬟,身份不一样了呢。」
我脸上的笑容比刚刚更多了几分,娇滴滴的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婢,奴婢若是个蠢笨的,在外面也连累少爷被人笑话不是?」
「你倒明白得很,把少爷我伺候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主动往主子身上贴的奴才,陈墨谨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地把我划进了虚荣轻狂那一列,不屑之余更不会多加防备。
这不,又跟之前承诺大婚后给那几个丫鬟抬姨娘一样,给我也画上大饼了。
他越放松警惕越好,这便是我要的结果。
是以欣喜地福了一福,糯糯道:「那是自然,少爷就是奴婢的天。」
秋日里天气渐短,这会儿已渐渐黑了。
陈墨谨握住我的手就要把我往房间里带,却被我像挠痒痒似的在胸膛上推了一把。
「少爷,奴婢备了热水好好伺候您沐浴解解乏可好?」
这话说得暧昧,陈墨谨秒懂我的意思,脸上的坏笑更甚,「小东西,花样还不少。」
我没有回话,只娇滴滴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奴才们的住处在后院的小矮房里,回到小屋,我从匣子里找出止血散给羊儿送去。
羊儿跟其他三个丫鬟挤在大通铺,这会儿那三人还在各处当值,只有羊儿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用手帕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