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进静心池的人轮到了我。「归玉,脱衣进去。师父会在外面守着。」清泠的声音,似乎比前一世,多了一丝极淡的温柔。...
这一世,进静心池的人轮到了我。
「归玉,脱衣进去。师父会在外面守着。」
清泠的声音,似乎比前一世,多了一丝极淡的温柔。
我抬起两手开始解衣裳。
玄寂还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师父……我要脱衣服了。」
玄寂微不可见,点了点下颌:「红颜枯骨,酒肉皮囊,在我眼中没有差别。
「勘破欲念,是修为的根本。」
这算是师父的考验之一吗?
我一咬牙背对着玄寂,把衣服拉到了最下面。
身后的人仿佛不存在,冰雪一般的清冷寒意萦绕,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开始脱下面裙摆时,门帘一撩,玄寂无声地出去了……
脚尖碰到静心池,一股寒意传来。
我哆嗦了一下,狠下心,任由池水将身体淹没。
剥离七情六欲的痛楚,犹如长满利齿的小鱼啃咬,有一点疼,但绝没有云烟烟疼得那么惨。
在我泡得昏昏欲睡时,玄寂出现在池水边。
将一袭和前世没有区别的白色裙子,放在池水边,不起波澜道:「以后你就穿这个。」
换上裙子,裙子料子很柔软,竟是出乎意料地合身。
也确实,从头到脚遮盖得严严实实,宽松飘逸,没有故意勾勒出胸脯、腰肢。
也许云烟烟不喜欢这样古板寻常的衣服。
我却很喜欢。
上辈子,大夫人给我的衣服,处处暗含心机,有意凸显身线,恨不能吸引所有目光,落在我身上。
旁人窥探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只是云家培养出来讨男人喜欢的花瓶玩物。
如果非要选,我更愿意做高高在上,任何人不能染指的神女。
「我说过这一世,度你成神。
「明日卯时起来,跟我学习心法。」玄寂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冷淡。
我点点头没有异议。
卯时不过天微微亮,天际还挂着长庚心,泛着暗蓝色。
我已经起身,跟着玄寂学习心法,一遍又一遍抄习他给我的经书。
经书冗长拗口,读下来昏昏欲睡,头昏脑涨。
一墙之隔的外面,传来池烟烟的笑声。
「你们快去把我的毽子拿下来。」
她跟在生母大夫人身边很自由。
大夫人待她,远不如待我时那样严厉苛责。
我琴音弹错了,大夫人会冷着一张脸说:「归玉,你太让我失望了。」
为了跳出极致轻盈的舞曲,冬日里,大夫人命我脱去鞋袜,在刺骨薄脆的冰面上起舞……
玄寂手中的板子,没有留情打在我手心上。
「归玉,走神了!
「方才背到哪?还记得吗?」
他生气时,语气比腊月的风还没有温度。
鸦羽下的寒眸,定定望着我被打红的掌心。
「你不想认我为师,想继续留在十丈红尘里,我也可以成全你。」
他站起身子,淡漠的脸上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