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准时等在了民政局门口。过了九点,韩奕还没来,我干脆利落地给他打去了电话。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冯妍!你除了撒泼还会干什么?非给我找不自在是吧?”我语气平静:...
第二天,我准时等在了民政局门口。
过了九点,韩奕还没来,我干脆利落地给他打去了电话。
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冯妍!你除了撒泼还会干什么?非给我找不自在是吧?”
我语气平静:
“过来离婚,韩奕,别让我看不起你。”
最终他还是过来了。
签下名字、盖上印章,离婚证到手。
韩奕的脸色十分难看,怒极反笑:
“好好好,我真是小瞧你了。”
“别忘了我说的,可欣的抚养权是我的!冯妍,我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东西,把孩子送过来——否则我不介意打官司!”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我想笑,喉头却涌上一股腥血。
韩奕,可欣已经去世了啊,就死在沈月月手术成功的当天。
你会高兴吗?至少为你省下一笔官司费。
我没有再回那个家。
可欣的东西我已经全部烧掉了,我自己的东西也全扔掉了。
家里所有的合照,我也已经全部剪掉。
最近身体越来越不适,吐的血里也经常掺着内脏碎片。
执着于领离婚证,也是为了不再与韩奕当一家人——哪怕是到了地底下。
当天,我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抱着可欣的骨灰盒回了老家。
父母从来都尊重我的决定。
就像当初他们明明不喜欢韩奕,却为了让我开心、同意我跟他结婚。
现在也是一样。
他们看着我怀里的骨灰盒、和形销骨立的身体,已经猜出了什么,却不开口多问。
只是每天给我做营养的饭菜、为我擦嘴里喷出的血。
又一次吐血吐到哑,我看着爸妈眼里的痛苦,只觉得后悔。
后悔不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回来打扰他们。
大概是猜出了我在想什么,妈妈紧紧抱住我,忍不住哭出声:
“囡囡,爸爸妈妈很高兴你能回来——最后一段路能陪你在身边,我们只会觉得没有遗憾啊!”
眼泪忍不住滑落,我心里终于释然。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坐在摇椅上,旁边是妈妈洗好的葡萄。
盛夏的光晕中,我看见了可欣。
她穿着我新给她烧的白色连衣裙,趴在我腿上,对我笑盈盈:
“妈妈!可欣能碰到你啦!”
我拉着可欣的手,看着爸妈将我的骨灰盒放在了可欣的旁边。
一大一小,两个瓷罐相互依偎,就如同从前可欣睡在我怀中的样子。
可欣眨着清澈的大眼睛:
“妈妈,姥姥和姥爷看不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