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读书,但凡是要动手的事情上,他事事不如我,也因此,谢言其就更奋力在学堂里捉弄我。明明嘴巴上行动上都写满了讨厌我这三个字,却天天巴巴地,游魂一样在我身边晃荡。...
除了读书,但凡是要动手的事情上,他事事不如我,也因此,谢言其就更奋力在学堂里捉弄我。
明明嘴巴上行动上都写满了讨厌我这三个字,却天天巴巴地,游魂一样在我身边晃荡。
直到后来有次骑射师傅不在的课上,我冒险救下了差点被发狂马儿摔断脖子的谢言其,他的态度才终于转变了一些。
虽然仍然是天天一脸不情不愿的存在,但却不会再处处与我作对了。
偶尔,我还能感觉到他悄悄后仰,从屏风后望过来的眼神。
有时候我嫌他太烦,问起他这么几年这么执着的原因,谢言其还要跳脚。
「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要不是你……」
他磕磕巴巴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反倒是被自己气得不行。
看着谢言其那张漂亮的脸涨红得如同猴子屁股,我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我娘的嘱咐,却还是没压下去,侧过脸偷偷笑了两下。
只是因为看谢言其被我气着的样子好笑而已,才不是给他好脸。
毕竟他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我再笨也知道点分寸,做点小动作就算了,又不能真明目张胆在宫里说讨厌他,让他别在我身边什么的。
就这样,我一次一次安慰自己,不知不觉宫中读书数年,竟然已经习惯了谢言其在我身边的日子。
当我爹问起我在宫中的情况,和谢言其相处怎么样时,我还衡量了半天。
「虽然总是会凑在一起,但是我们应该不是朋友。」我认真道,「毕竟他天天说讨厌我,我也记得娘的话,肯定不会喜欢他的。」
听了我的话,我爹长叹了口气。
他没有对我做出的所有行为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是问我。
「阿芷,你如今开心吗?」
那一瞬间,我想到的不是在宫中学习骑射,舞刀弄枪,玩弄沙盘时来的畅快,而是谢言其的脸。
是他被夫子夸赞之后望向我得意洋洋的眼神,是他作弄我不成,反被我挑下马,摔进泥潭里时脏兮兮又不甘的脸,是我偶然发现他从屏风后看来,匆忙躲闪的目光。
大概是觉得谢言其好笑。
于是我笑着对爹说:「开心。」
再大了一些,学堂里年长的两个皇子出宫立府成家,学堂里只剩下了谢言其一个皇子。
好些熟悉的同窗要么出去做官,要么出去嫁人,学堂又来了好些新人。
谢言其也从一开始离我最远的距离,搬到了我的身边,还撤去了屏风。
见我怪异看着他,他哼了一声解释:「别多想,我是为了更方便笑你的功课。」
我没对他这回答有什么意外,哦了一声便没管。
离得近了,我俩磕磕碰碰也比之前多,基本上两天拌嘴一次,五天就要在马球或者草场上比试一次。
学堂里的同窗对于我们这种总打闹的关心觉得有些奇怪,有几个来了不久同我玩得好的姑娘还曾经趁着谢言其不在,偷偷拉着我问悄悄话。
「阿芷,你以后真的要嫁给六皇子呀?」
其中一个高瘦的姑娘问我。
「大概是?」我说,「我爹娘也没有说让我不嫁。」
几个围着我的姑娘眼神一下就变得怜悯起来了。
另外一个圆圆脸的姑娘说:「谢芷,你跟六皇子的事情,到底是你家安排的,还是另一边安排的呀?」
我没理解她话语之下的暗示,只照着字面意思回答:「皇上安排的呀,丢骰子丢的。」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圆圆脸的姑娘迟疑了许久才又开口:「那六皇子以后到底……」
不等她将这句话说完,谢言其正好回来了。
他不知听进去了多少,一进门,便恶劣地踹了我前桌的椅子一脚,瞪了几个姑娘一眼,对我道:「你书就背完了?别等会儿夫子抽背的时候又闹笑话!」
我也不甘示弱,在他收回脚之前勾了他一下,成功让谢言其一踉跄,差点磕在书桌上。
「不关你事。」我把几个姑娘护在身后,「别乱发脾气!」
谢言其龇牙咧嘴地站直身体,怒视我:「你笨死了!」
我也回瞪他。
对着目光,谢言其很快眼神闪烁败下阵来,他哼了声,我身后那几个姑娘便忙不迭地低声向我道了歉,匆匆忙忙走了。
那天之后,这几个姑娘虽然偶尔还会找我说话,却像不记得今天的事情一样,再没继续过这样的话题。
我直觉有一点不对,也犹豫要不要跟我爹说一下。
但他太忙了。
从娘去世后,他每日早出晚归,却每日都要挤出时间同我吃至少一顿饭。
我能瞧出我爹的疲态,实在是不忍再因为这些小事打扰他,更何况,我也无从说起什么。
想不通,便又懒得去纠结,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过着,只是再有人说起什么和我婚约相关的,我都一概说不知道了。
不过那之后,谢言其对我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长大了些后,他脾气依旧坏,但也会稍微收敛一些。
可相处时,他却别扭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