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骁在旁边嗤笑道:「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呢,你以为这个家谁在乎你呢。」或许以前,我还会被这句带着赤裸恶意的话中伤,可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转过身,对他们说:...
「你还知道回来?!」
打开门,客厅漆黑一片。
我刚摸索着打开灯,就看见三个身影坐在沙发中央。
男人毫不掩饰的怒气充斥着狭窄的空间。
还混合着低劣的香烟味道。
我一脸平淡地看着他们,并不打算纠缠:
「嗯,回了。」
说着就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给我站住!」
没想到我的冷淡换来的是更大的怒火。
一个玻璃杯子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拦住了去路。
又「啪」一声撞到墙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像万花筒一样映照出我此刻的表情——
麻木、疲惫。
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
「小池,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啊?每天都这么晚回来,家里饭都没人做了,是不是在外边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啊?」
「你爸爸也是关心你,过来,向爸爸道个歉。」
我转过身,扫视着这一家三口。
若是换了上一世,我或许早就被母亲的柔声劝慰冲昏了头,想也不想地走上去道歉了。
可是重活一世,我早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里的重点。
所以其实,只是在怪我没有给家里做饭,是吗?
真可笑,就好像上一世我拿到自己的癌症诊断书,无措又害怕地给家里打电话时一样,他们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要不先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弟弟?」
后来,我把所有财产捐献给了慈善机构,他们又疯了一样跑来医院,甚至企图把我从病床上拖下来,去修改遗嘱。
「你个白眼狼,宁可给陌生人也不给我们!」
「你弟弟要结婚了,家里急需要钱,你就这么给别人了?!」
似乎没人在意,我那已经倒计时的生命。
或许从那一刻我就知道,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爱过我。
在原生家庭里缺爱,所以想在齐寒身上找补爱。
又因为没见过爱的形状,所以爱得狼狈难堪。
上一世,我就是陷入了这样的死循环,导致了一生的悲剧。
这一世……
我捏紧了拳头。
「说话啊,哑巴了?让你给我带的潘记呢?我看你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吧,这都能忘……啊!」
我抄起手边的杯子,径直扔了过去。
一击一还,公平得很。
「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
一看我居然敢对他们的宝贝儿子动手,另外两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夏林池我看你反了你了!你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男人撸起袖子,伸长了胳膊就要来抓我。
杯子虽然没打到脸上,但仍然被吓了一跳的夏骁站在原地跳着骂道:
「我早就听说了!她在学校里光顾着追男人了,叫什么齐的……哪有心思读书!我说错了吗,不就是野男人吗?居然还敢为了野男人打我!」
「好啊,我居然养出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你看看我……」
场面一片混乱。
在我爸伸手抓到我之前,我侧了个身,转进了自己房间里,并且甩上了门。
「砰」的一声,是脑袋撞到木板门上的响动。
「哎哟诶……夏林池你给我开门,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反了你了!」
我反手锁上门,没有理会外边的砸门声。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砸门声愈来愈烈,甚至还有锤子敲砸门把手的声音。
这么下去,不过五分钟,这个门就要被他们砸开了。
「你自己选,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们把门砸了。我数三声,三、二……」
我走过去,直接把门打开了。
「算你识相,你……」
我爸或许以为我是因为恐惧才打开了门,毕竟在这个家里,我最害怕的就是倒数的声音。
因为只要那个「一」的音节发出来,就代表着我将要挨揍。
所以他在看到我平淡的眼神时,才会惊讶到卡了壳。
我拖着行李箱,面无表情地绕过他们。
我妈急忙喊道:「小池你这是要去哪?」
夏骁在旁边嗤笑道:「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呢,你以为这个家谁在乎你呢。」
或许以前,我还会被这句带着赤裸恶意的话中伤,可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转过身,对他们说:
「行李箱和箱子里的衣服都是我自己兼职赚来的,这些年我自己打工赚学费赚生活费,剩余的也全部交给了你们。」
「我不觉得亏欠你们什么,但如果将来法院判定我需要赡养你们,我也会出法院规定的费用。但在此之前,希望我们不要再出现在彼此的生活里了,很恶心。」
说着,我就拖着那个小小的箱子走出了门。
说来可笑,我在这个家十几年,到最后离开时才发现,所有的衣服,原来都是我自己赚钱买的。
而我所有的衣服,也不超过五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