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倒在血泊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叔叔跑过来抱起我,捂住我的眼睛:「姑娘,没事,别怕。」...
明飞远用白衬衣的袖子帮我擦掉血,把我搂进怀里。
我挣扎,他箍住我,下巴放在我的头上。
「清梨,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他的嗓音带着诱惑力,「刚才你见到那个小女孩了吗?她叫熙奈,是你的孩子,那年你产下的不是死胎,她活了下来。你帮我拿下梁君则,我留熙奈一条命。如果你不配合,我就让你抱着她,一起跳海……」
我停止了挣扎。
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被带出黑牢。
阳光射向我的这一刻,我吓得像只老鼠,尖叫逃窜。
明飞远抓住我,连拉带拽,把我带进别墅。
别墅阔大的沙发上,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明少……」她们站起来给明飞远打招呼。有一人更是凑上来,与他亲吻。
当着我的面,明飞远与她缠绵悱恻。
「浓浓,你带她上楼洗个澡,收拾一下。」他对女人说。
名叫浓浓的女人斜了我一眼,「跟我来吧,贱人。」
浓浓和另外几个女人用了一下午时间,才把我身上的污垢、跳蚤清理干净。
热水冲过我骨瘦嶙峋的身体。肋骨一根一根清晰可见,我整个人像一具干尸。
五年蹉跎,当年明艳可人的警花夏清梨,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浓浓给我梳着头发,声音软软地说:「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明少早已不是当年的明少,你要想多活一天,就老实点。」
「浓浓,你出去吧。」明飞远出现在门口。
浓浓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就离开了。
明飞远站在我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我。他修长干瘦的手指拂过我的鬓发,脖颈,锁骨,穿进我的衣领,慢慢地继续往下。
我蹙了一下眉头,厌恶之情再也掩饰不住。
他的动作停下了。
突然抓住我的头发,逼着我仰起头。
「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脱&光了都没人想看!」他恶狠狠地。
「爸爸!」门口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明飞远顿了一下,松开了我的头发。
「爸爸,你终于把妈妈接出来了!」小女孩跑过来,仰着头认认真真地打量我,「妈妈真好看,就是太瘦了,妈妈要多吃肉呀。」
我看着她,眼睛湿了。
这是我的孩子吗?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熙奈,晚上爸爸带你和妈妈出去吃牛排好不好?」明飞远说。
「太好啦!」熙奈边跳边笑。
我不知道在这个魔窟里,她是怎么长成这样天真活泼可爱的性子。去餐馆的一路上,她一直在笑,对车窗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明飞远跟她说话很温柔,眉眼间再没了惯常的凶狠。
我看着这对「父女」,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年,我也是五岁。
我的爸爸是一名警察。他经常出差,一年有 200 多天不着家。
他每次回来,我就特别高兴,缠着他问这问那。
那天是我五岁生日,爸爸妈妈说要带我去吃麦当劳。
我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手里拿着风车,风车转啊转。
命运的齿轮,也开始转啊转。
我只记得,几声剧烈的「砰砰」声。
我从爸爸的自行车上摔下来。
眼前,一片血红。
爸爸妈妈倒在血泊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叔叔跑过来抱起我,捂住我的眼睛:
「姑娘,没事,别怕。」
……
叔叔把我带回了家。
刚开始,我不吃东西,不说话,也不哭,像一具行尸走肉。
叔叔家有个小哥哥,叫君则,他每天陪着我说话,逗我开心,带我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后来,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写作业,一起中考,一起高考,考上了同一所警校。
警校毕业后,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公安局,一同成为刑警。
我们一起办过很多大案子,一起流血流汗。
有一年,我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我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梁君则拉着我的手,哭着说他爱我。
「清梨,一定要活着啊,我要娶你。」
上学的时候我俩都没和别人谈过恋爱,工作以后也默契地不谈婚嫁之事。我们知道,我们在等待彼此。
那次伤愈以后,梁君则专门在情人节这天请了一天假,带我去景宁寺看红梅。
那天刚下过雪,雪压着红梅,背后是寺庙的飞檐翘角,美得如同古画。
在红梅树下,梁君则向我求婚。
我们拥抱在一起,发誓此生永远互相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