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到在葬礼上看见红着眼眶对着程叔叔遗像怒目而视的程诺时,变得更加不安。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与思绪来面对这个场面。我该哭吗?可我哭不出来。...
迷茫到在葬礼上看见红着眼眶对着程叔叔遗像怒目而视的程诺时,变得更加不安。
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与思绪来面对这个场面。
我该哭吗?
可我哭不出来。
程叔叔又不是我真的爸爸。
况且就算是我亲爸,我也只会觉得他死得应当。
我该冷漠吗?
似乎也不应该。
因为周围的人都在哭。
就连我妈,也掐着自己的大腿,逼迫着自己哭天喊地。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
但这并不耽误我妈在得知程叔叔赔到倾家荡产,甚至负债需要她来偿还后,毫不犹豫地变卖了家里那套唯一没被查封的房子。
在临走前,她甚至像是报复一般,对着情绪一直消沉的程诺,将我一把推了过去。
「当初是你爸非要我把她带过来的。」
「现在你爸死了,父债子偿。」
「这个拖油瓶如今在你家户口上,当然是你们管!」
她推卸般的语调尖锐。
随后风风火火地收拾好了东西,生怕那些人上门找她要钱,连夜就卷钱跑路了。
只留下我和程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目相对。
……
剥离所有的附加条件,其实程诺也只是一个高中生。
还未接触社会的他,本性里尚留有一丝天真。
起初,他并不相信我妈会真的扔下我,只是看着坐在沙发角落上的我,脸上情绪交杂。
然而时间并不容他静下来多想。
三天后,新的房主上门,就将我们「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程诺原本是打算先去朋友家暂住的。
当他回过身看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我时,最终却是捏了捏手中的钱,叹了口气,选择了一家连锁酒店。
我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托着腮看着他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看着他少年脸上泛着微红,支支吾吾地要了一个标间。
看着他数着手中的余额,眼底怒气愠然。
后来还是认命地交了出去。
不可否认,这是他最像程叔叔的地方。
我想,我大概一直会记得那几天里的程诺。
我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打遍了所有的电话,最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倒在了他的那张床上。
或许彼时的程诺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常来家里寒暄客套的亲戚和父亲的朋友,会在一夕之间全都变得「忙碌」起来。
也弄不懂,明明他骄傲顺遂的一生会突然变得如此坎坷。
我却清楚地知道,我妈她不会再回来了。
程诺还是坚持地等了她两周。
等到他身上的钱越来越少。
等到他吃不进去外卖,而选择推给了我。
他终于报了警。
可警察又怎么会找到她呢?
毕竟我曾经尝试了那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