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出征,又见数万将士埋骨沙场,又该有多难受?我多想陪着他啊。父亲见我怔怔落泪,终是软了神色劝我:“莫急。月薇,等些时日吧。待子安三年守孝期满,新太子站稳朝堂,为父告老还乡前,定全了你们的这桩婚事。”三年,足够改变太多事情。新太子,如今是新帝了,确实站稳了朝堂。父亲也确实在今年告老还乡了。可我,再也没能与我的少年将军,互诉衷肠。我是在谢予仪的卧榻上醒来的。睁眼时,小公主卢明珠正趴在床头,眨巴着大眼睛偷看我。而谢予仪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我们。“母后!沈小舅妈醒啦!”卢明珠笑着跑向谢予仪怀里。谢予仪揉了揉她的发,轻声道,“明珠,她不是你的小舅妈,往后不可再乱说。要叫沈娘娘,知道吗?”随后,又扫了一眼寝殿中的诸人,“带公主下去玩耍吧。若有人敢乱嚼舌根,仔细她的舌头!”众人诺诺,带着迷茫的小公主退下了。我擦干因着那一句小舅妈又涌出的泪水,问道:“他……还好么?”谢予仪叹息,“昨夜在宫门外跪了一夜,今晨又已领兵出征了。”“你呢?阿姐,你还好吗?你……又瘦了。”我定定地望着她。她问我苦不苦,可丧父后又送唯一的弟弟出征,眼见着自己的郎君性情大变,一个又一个的女子被纳入后宫,还要端出贤德的模样,她就不苦吗?曾经的将门虎女,最是恣意爱笑的谢家予仪,怎么就成了这般瘦骨嶙峋,死气沉沉的模样。谢予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薇儿,我又有孕了。”我怔忡,“陛下他……知道么?”他若知道,还会在此时又命她的弟弟出征,以五万谢家军去迎那压境的十万北境大军么?他若知道,还会在前夜,强纳了她的准弟媳为妃么?看着谢予仪惨白的脸和几乎维持不住的笑,我便知了,他知道的。一个尚不知性别的孩子而已,动摇不了如今的天子卢玄熙。“玄熙……陛下他,也是有苦衷的。外忧内患,新君即位,他也并不好过。”谢予仪似在劝我,又似在喃喃自语。我久久无言,下床行了叩拜大礼。“如此,月薇唯愿皇后娘娘与腹中皇子,珍重。”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