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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那年爹回来了,将我们姐弟三人接去了军营。

那时候平安已经十五岁了,更贴心了。

营里只有一群糙汉子,衣服破了也不知道补,脏了从河里滚一圈继续穿,吃食和营里养的猪吃的一模一样。

自打平安来了,一切都变了。

叔伯们衣服上的破洞全都补好了,而且都别出心裁地补成各式的图样。

一掀开营帐,不再是以往的臭汗味儿,满鼻里都是皂粉清香。

每日一到饭点儿,一帮大老爷们儿便早早地闻着饭香蹲在厨房门口了。

「平安好哇。」

「平安是咱们贴心的小棉袄。」

他们都这样说。

只是苦了阿兄,平安乖巧贴心,我年纪幼小,阿兄便成了一帮爷们训练使唤的对象,每天不训到湿透衣衫是决不罢休的。

阿兄白天在武场上咬牙坚持,可晚上一见到平安,泪水就「哗哗」地收不住了。

平安一直都是阿兄的避风港。

阿兄今年二十多了,可他遇见伤心事,总喜欢提着一壶酒在阿姐宫殿前静静地坐上一夜。

平安十八岁那年,阿爹打进京城做了皇帝。

阿爹下的第一份诏书,便是封平安为公主。

阿爹将最大的宫殿挑给平安做寝宫,殿名就叫平安宫。

阿爹说他这辈子亏欠最多的,除了阿娘便是平安。

参军是为了让平安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平安过得更辛苦了。

不过没关系,平安从此就是大宋最尊贵的公主。

阿爹说他要将世间最好的东西捧到平安眼前。

可惜平安才过了半年安稳日子。

前朝***民不聊生,打了这么多年仗好不容易止战,南方发了大水,淹死了无数百姓,北面逢大旱,颗粒无收。

阿爹愁得三天没吃饭。

谁知北疆的犬戎趁火打劫,集结大军驻守在北疆城门下。

犬戎并非是想要一举南下,他们只是想要中捞取一杯羹。

他们要北方的六座城作为休养生息的根据地,同时提出愿求娶大宋公主,以结秦晋之好。

阿爹只有两个姑娘,我当时不过五岁,除了平安,他们求娶的还有谁呢?

信使将消息带回大宋,阿爹当即抽出佩剑将桌子一砍为二:「一脚踏进棺材的王八蛋,想要娶我的平安,做梦去吧!」

消息传到平安宫,平安什么也没说,她在殿里坐了一下午,然后起身去了太极殿,跪在殿外自请和亲。

「你知道犬戎的可汗今年多大了吗!」

阿兄暴怒跳脚。

「我知道。」

「你知道他们那里的女人父死子继,活得生不如死吗!」

「知道。」

阿兄哭得死去活来,可平安一脸平静。

「大宋不能再打仗了。」

平安轻轻地开口。

新朝始建,国库空虚,天降大灾。

「若我一人便能免除万家生离死别,值了。」

阿兄不再说话,他盯着平安的眼睛,沙哑地问出了声:「顾致远怎么办?」

平安瞬间红了眼眶。

顾致远是平安的心上人。

顾致远是顾伯伯的儿子,他同阿兄是营里小辈儿的翘楚,十四便跟着顾伯伯上战场,立下大大小小无数战功。

阿兄也很佩服他。

顾致远生得很英俊,浓眉大眼、宽肩窄腰,很配平安。

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好上的,总之有一天阿爹瞧见顾致远骑马环着平安从后山回来。

阿爹盯着他们瞧了半天,一直到顾致远扶着平安下了马,然后讪讪地来到阿爹面前叫了一声叔。

「跟我来。」

顾致远乖乖地跟着阿爹上了擂场。

当日全营的战士们都沸腾了,阿兄挤在人海里将我举在头顶瞧着这场比试。

顾致远挨了打阿兄担忧地叹一口气,顾致远躲过阿爹的长枪阿兄也要叹气。

当时我觉得阿兄奇怪极了,他到底站哪一伙?怎么顾致远赢了、输了都要叹气?

顾致远一共在阿爹长枪下过了三十多招,最后一招时被阿爹掀翻在地,长枪直接顶住了他的脖子,再往前一寸便当场毙命。

在场人惊呼出声,顾致远的爹顾伯伯却笑着抿胡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拱了人家的白菜,总得让她爹消消气不是?」

阿爹果真收了枪,一把将顾致远从地上拉起来,半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武艺不错。」

顾致远咧着白牙笑了:「谢谢叔!」

后来顾致远和平安就正大光明地牵起了手。

顾伯伯嘚瑟地笑着,一口一个未来儿媳妇,直叫得其他叔伯们牙痒痒,看见自家的兔崽子便一顿骂,嫌他们没本事获取平安的芳心。

顾致远答应平安等战事结束便将她娶回家,犬戎和亲的消息传到大宋时,两家三书六礼已经走了一半,平安马上就能成为顾致远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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