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莫濯一直走在前面。

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后堂门前，他才低垂着头，敛下寂沉的眼眸。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可我也希望不是。”

小沙弥不再言语，而是帮莫濯打开了门。

莫濯看到那张白布，整个人都僵住了，小沙弥见状也马上离开。

他每靠近虞欢宜一步，脑海里就闪过一幕和她的回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虞欢宜的时候，他就下意识朝她伸出手，想要保护她的那个冲动怎么也遏制不住。

看到她一个人在寺庙的某个地方坐着，孤单的样子，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再去诵经，所以每每都会提早离开。

后来她长大了，他也更加想要看见她笑。

等他意识到自己对虞欢宜的感情不再单纯，想要远离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虞欢宜说出那句表白的话后，他就认为他和虞欢宜只有一个人离开才能斩断，所以……

他眼睫微湿，苍白薄唇颤抖几瞬，声音低得几成气音：“是我错了吗？”

没多久，魏如音也找了过来。

她看到莫濯这么伤心，缓缓走上前问：“这里，躺着的是谁？”

莫濯闭上眼，痛苦回答：“欢宜。”

魏如音蹙眉看向莫濯：“怎么可能？昨天虞欢宜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今天就……”

可当她看到莫濯脸上的痛苦时，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

莫濯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连他都解释不清，为什么死在十天前雪崩之下的虞欢宜，魂魄还能游荡这人间十天。

很久之后，莫濯才淡淡开口：“你走吧。”

“我不想再看见你。”

魏如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也是为了配合莫濯，然后让虞欢宜离开悟禅寺。

她站在那，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回过头看了莫濯一眼。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样做，一定会后悔的。”

入了戏，她也会嫉妒丑陋。

一开始，魏如音其实并不接受和莫濯一起来演这出戏，她也没想到自己演戏的途中入戏太深，真的对莫濯产生了感情。

她承认现在的自己的确是有私心，更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魏如音从莫濯的身边赶走。

可她在演戏之前就跟莫濯说过：“我可以答应帮你，但你要想清楚，这场戏如果开始了，虞欢宜一旦入戏，你也别后悔。”

事实证明，现在的莫濯，后悔了。

莫濯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更加无边孤寂。

等魏如音走后，他才动了动苍白的唇。

“是，我后悔了。”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往后没有虞欢宜的一生，莫濯都活在痛苦和自责中。

他把她的遗体埋下，念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往生咒。

三天后，莫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寺庙时，就大病了一场，陷入了昏迷。

……

等莫濯再醒来时，他像往常一样想要去墓地祭拜，可过去后竟然发现原本的墓地已经变成了一堆杂草。

什么都没有。

他好一阵恍惚，回去问寺庙里的人，他们却说那里一直都是一片荒地，不是墓地。

等他提起虞欢宜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认识。

莫濯半信半疑，最后开口问了句：“今年是几年？”

寺庙里的人开口回答：“2014年啊，莫濯大师，你怎么了？”

2014？

他，这是回到了十年前？！

那，现在的虞欢宜，是不是已经走到悟禅寺山下了？

想到这，莫濯不肯多等一秒，迅速转身下山，瞬间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