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在“追光者”号的舷窗前,手指轻轻触碰到那冰冷至极的舷窗玻璃,零下273度的低温透过指尖传来,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冻结。
我凝视着窗外那片被称作“虚无之地”的星域,此刻,它正在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那不是我在星际旅行中常见的银蓝色星辉,而是一种介于靛青与惨白之间的诡谲光芒,它如同亿万条透明的蛞蝓,在真空的黑暗中缓缓***,每一次扭动都像是在向我诉说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生命探测仪的警报毫无预兆地突然响起,那尖锐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尖啸,瞬间打破了飞船内的寂静。
当第七道红色波纹在光屏上如同恶魔的爪痕般炸开时,我的瞳孔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猛刺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我死死地盯着光屏上那串正在疯狂跃动的数据,那数据分明显示着:在三光年之外,在那颗被绝对零度笼罩的死亡行星表面,竟然矗立着高达十二公里的棱柱状建筑群。
那建筑群的模样,和我记忆中父亲实验室墙上那幅神秘的涂鸦一模一样,就像是从那幅涂鸦中直接投射到行星上的一样,这诡异的巧合让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全息星图在我眼前剧烈地颤抖着,就像一个正在遭受巨大痛苦的生命体。
我眼睁睁地看着标注着“未探索区”的坐标网格正在一点一点地褪色,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拿着橡皮擦在量子存储器上反复地、无情地***,试图抹去这片区域存在的痕迹。
冷汗如同冰冷的小蛇,顺着我的脊椎缓缓滑进我的战斗服,将衣服浸湿,紧紧地贴在我的背上。
就在这时,通讯屏突然毫无缘由地亮起,随之响起的是父亲生前最爱的《卡农》旋律。
那熟悉的旋律在此时响起,却没有给我带来一丝温暖,反而像是从黑暗深处伸出的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脏。
“夜,别相信星图。
”全息投影里出现了父亲的身影,他戴着那顶已经褪色的贝雷帽,领口还沾着干涸的咖啡渍,那模样就和我记忆中的他一模一样。
可是,他的瞳孔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双环结构,仿佛两枚嵌套的量子纠缠环,那深邃的双环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来建筑群的第三尖塔,那里藏着......”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电磁脉冲的尖啸声如同恶魔的咆哮,瞬间撕裂了他的幻影。
我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三架通体纯黑的战机从星云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出来。
那战机的机翼在真空中诡异地折叠了四次,就像被一个愤怒的孩童揉皱的锡纸一般,那不规则的形状在黑暗的宇宙背景下显得格外惊悚。
我对着通讯频道发出一声嘶吼,试图与这未知的敌人沟通或者警告,就在这时,我却震惊地发现,敌机引擎喷口闪烁着一种特殊的靛蓝色冷光,那冷光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父亲实验室特有的光芒。
“向Y- 892俯冲!”一个陌生的女声突然闯进我的耳朵,那声音混着电流声,如同尖锐的针一样刺入耳膜。
我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愤怒,我几乎咬碎了槽牙,才勉强压下质问的冲动。
我的目光被那个声音吸引向那架银色穿梭机,它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轨迹穿过密集的陨石群。
它机尾拖曳着的荧光,就像极了母亲葬礼上飘散在空中的记忆尘埃,那每一点荧光都像是承载着一段沉重的回忆,让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量子跃迁倒计时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当跳到“1”的时候,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穿梭机驾驶舱里掠过半张侧脸。
她耳后嵌着的生物芯片泛着珍珠白的光晕,那光晕是如此的熟悉,与父亲秘密日记里描写的“先驱者印记”完美重叠,这一发现让我的大脑一阵晕眩,无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疯狂盘旋。
当我踏入空间站,那腐锈的空气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我的肺泡。
我剧烈地咳嗽着,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银甲女人。
当她转身的时候,颈侧的编码映入我的眼帘,就在这一瞬间,我后颈的旧伤突然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灼痛起来——那是十年前实验室爆炸时植入我体内的***芯片在共鸣。
我惊恐地看向她,发现她无名指上的青铜戒指正在渗血,确切地说,是某种发光的液态金属正沿着戒面的图腾缓缓游走,逐渐勾勒出父亲最后的手稿里那个禁忌符号。
那个符号就像一个来自黑暗深渊的诅咒,让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林博士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等待这个相位重合窗口。
”她一边说着,一边冷静地将神经接驳线***脊柱接口。
随着她的动作,银白色飞船的外壳顿时浮现出血管般的荧光纹路,那纹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飞船隐藏的强大力量。
“那些战机来自星历37年,也就是你父亲死亡的第二天。
”她的话如同重磅炸弹,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转过头,透过舷窗望向外面。
只见黑色战机群正在迅速地重组为蜂巢矩阵,那整齐而又充满压迫感的阵型就像一张巨大的黑色蜘蛛网,正朝着我们缓缓逼近。
我紧紧地握紧***纵杆,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记忆里那个沾血的贝雷帽影像,那影像与眼前闪烁的坐标点逐渐重叠在一起。
就在跃迁引擎发出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嗡鸣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恐怖的事情:那颗行星表面的建筑群,此刻正在我们身后投射出十二道影子。
按照相对论效应,在亚光速状态下,影子应该出现在正前方才对,可现在这违背常理的现象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我的心头,让我对即将到来的旅程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