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宝宝对我招了招手:
“妈妈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
我下意识想挽回,手指却只摸到一片虚无。
隐约有人说话,夹杂着烟花的爆裂声,听不真切。
“地上躺了个孕妇!”
“快来人,赶紧送医院!”
我黯然合眼。
这是一个漫长的梦。
曾经我是爸妈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直到一场突来的车祸,他们护着我双双离世。
临终前,妈妈***我的脸庞留下祝福:
“小语一定会和家人幸福顺遂。”
事业刚有起色,我便出现在相亲市场上。
只为了早早找到父母口中的“家人”。
那时我初见程毅便着魔似的迷恋上他。
电脑、手办,各种男人喜欢的东西我全给安排。
更是在他目光逐渐热络后,多次借口请他吃饭。
不到一个月他就向我求了婚。
看着他眼里坠满星光,那一瞬间,我确定他动了真情。
婚后他对我体贴入微,有求必应。
我曾以为这就是幸福的开始。
双向奔赴的爱情开花结果。
直到柳幼幼从国外回来。
我才知道他是求婚是因为和出国留学的小青梅赌了气。
可是妈妈,你从不曾告诉我。
嫁给一个心里另有所属的男人,会坠入无边地狱。
人心中那三尺寒冰,即便我满腔热血流干流净也捂不化。
在我因为怀孕饱受煎熬的时间里。
我的老公却一次又一次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就算你怀孕了又如何,程毅从始至终不曾属于过你。】
【他的心永远在我这里。】
柳幼幼或者有很多目的,但至少她说对了。
程毅从未爱过我。
而我,现在才醒悟。
急救室里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我好像还在梦里。
只听到医生着急的询问:“程毅在哪里?联系上了吗?”
有女声回道:“他在路上,预计还要二十分钟。”
“这么久?不行来不及了!”
“胎儿的胎心停了,必须马上引产救产妇。”
“能救一个算一个!推***!”
我瞬间又没了意识。
醒来那刻,一直沉甸甸的肚子再没了压迫感。
身体里一直保持着的某种联系突然断了。
值班医生满脸同情:
“对不起,没能保住孩子,但所幸你的脚伤势不大,很快就能正常行走。”
我垂下眼睑苦笑:
“谢谢,辛苦您了。”
“请问……可以把宝宝留给我吗?”
母子连心七个月,说不失落是假的。
可同时我又庆幸,他不必感受世间种种痛苦。
我想把他葬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未曾谋面的世界。
而不是作为组织碎片,被统一处理掉。
医生愣了愣,同意了我的请求。
“姐妹,你是个好妈妈!你老公呢?”
医生走后,隔壁床的产妇竖起大拇指夸赞。
我不好意思笑笑:“我准备离婚了。”
她马上噤声,做出闭嘴的动作,俏皮又可爱。
我也轻轻回以微笑,曾经我也是这么开朗的女孩子。
可是在这段婚姻里,耗尽我所有的天真。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坐着轮椅去办理住院时,大厅里一阵喧哗。
急诊医生推着病床冲向电梯,一边回头喊道。
“程医生家属呢?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程医生?
我略微走神,会不会这么巧?xx
熟悉的女声立即哭着回应:“我马上联系。”
下一秒,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我默默摁下拒绝。
再次抬头时,和柳幼幼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眼睛一亮,像是溺水的水突然抓住浮萍。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指着我仰头大喊:“程医生家属在这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拉着我就往医生身边拽。
“她是程医生家属,有什么事都找她!”
“她全权负责。”
我被拉得一个趔趄从轮椅上狼狈摔下,干脆坐在原地冷笑。
“我不是,程毅不是发朋友圈说今晚和家人看烟花吗?谁陪的他,谁就是家属。”
躺在床上一直不作声的程毅开口道:
“够了叶语,你跟我到这里就是为了拈酸吃醋吗?”
“我躺在这里这么久,你都不曾问过我一句是否安好,你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那我呢?
你有看到我坐着的轮椅,瘪下去的肚子吗?
急诊医生不赞同的看着我,把单子递了过来:“快签字,程医生必须马上手术。”
人命关天。
我苦笑一声,答应下来。
医生接过手术同意书松了口气,着急忙慌推着程毅进手术室。
手术室外,柳幼幼轻蔑的打量着我:
“真是命大,这都能活下来。”
“程毅居然能看得***这么蓬头垢面的庸脂俗粉。”
可不是,一个是光鲜靓丽打扮精致得体的高知女性,一个是坐在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灰头土脸的微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