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林若依把梨花酥交给萧郁舟的丫鬟问春后,便拿着糖葫芦去了季阿澈的院子。
见主子那匆忙的模样,问春忍不住替萧郁舟抱怨:“公主现在跟季阿澈待得时间比跟驸马您都长,如此下去,万一……”
话还没说完,便被萧郁舟抬手打断:“回房吧。”
他回了院子,立刻吩咐人把院内的红梅花盆搬出去。
下人门正忙着,林若依带着季阿澈来了。
季阿澈披着林若依前些日子从城外猎来的白狐做的狐裘,双眼黑漆漆,潇洒跑过来:“郁舟兄!”
看着季阿澈肆意张扬的模样,萧郁舟目光恍惚了瞬。
如果自己不生在乱世,兴许也像他这样张扬活泼的陪在林若依身边。
“阿澈说在怀桑院里闷得慌,想来找你说说话。”
林若依虽然对萧郁舟说话,可眼神没有离开季阿澈分毫。
季阿澈看见小厮们正往外搬花,面露诧异:“这些红梅不都是若依阿姐送给兄长的吗?兄长为什么让人都搬出去啊?”
听见他的话,林若依这才注意到门口堆砌的花盆。
她微蹙起眉,视线终于落在萧郁舟身上:“怎么了?是不喜欢还是……”
萧郁舟看着女人疑惑的眸子:“春天百花盛开,这红梅也不那么稀奇了。”
说话间,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当年林若依送他满院红梅时说过:“郁舟,你对我而言就是冬雪中盛开的红梅,是我坚持下去的倚仗。”
萧郁舟正沉浸在回忆里时,却见林若依又看向季阿澈:“看你盯的眼睛都快黏在花儿上了,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他们全部送你院子去。”
季阿澈眼睛更亮了:“真的吗?”
“当然。”林若依笑的温柔。
“谢谢若依阿姐!”
季阿澈欢呼一声,转头又看见萧郁舟院子门前不远处的秋千,拔腿就往那边去了。
萧郁舟看见林若依眼中的无奈与纵容,眼眶泛酸。
即便已经决定放下,可亲眼看着曾经那个满心都是自己的女人心系他人,始终不能完全平静。
“郁舟?”
萧郁舟听见林若依的呼唤,才发现她正看着自己。
他慌的转过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眼中的低落。
“当初你让我给阿澈选妻子,我这些日子在北州挑了好几个人家,过段时间我把她们叫来,让阿澈看看。”
林若依迟疑了:“阿澈年纪还小,这件事先不着急。”
“而且他性子洒脱,这么早娶妻生子,怕是会消磨了他的灵性。”
听了这话,萧郁舟含泪苦笑。
当初自己也是季阿澈这个年纪就娶她为妻,可他经过的是刀光剑影和马革裹尸。
而要做好北州公主府的驸马爷,要的不是灵性,而是稳重……
这时,季阿澈又跑了过来,拽住林若依的袖子:“若依阿姐,我听说你还送过匹千里马给郁舟兄,我想去骑一骑。”
说着,他转头看向萧郁舟:“郁舟兄,可以吗?”
萧郁舟还没回答,林若依就接过话:“郁舟向来大方,他不会介意的,走吧。”
话落,她带着兴冲冲的季阿澈走了。
萧郁舟僵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疼痛的心渐渐麻木。
那匹千里马和红梅一样,都是林若依送给他的,如今一件件都荡然无存了……
罢了,罢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夜渐深。
萧郁舟正在抄佛经,问春突然跑了进来:“驸马,我刚去厨房给您拿点心,听公主身边的下人说公主为了保护季阿澈,从马背上跌落摔伤了,现在正在医治呢!”
‘啪嗒’一声,萧郁舟手中的笔掉落在地。
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披上衣服,冒着寒气匆匆赶去林若依院子。
可就在萧郁舟准备推门时,里头传出季阿澈的嗔怪声。
“若依阿姐,我们都拜过堂了,我给你上药还有什么好避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