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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苏翎渝只是略一迟疑,轻启唇齿,便应了声。

她贝齿轻合之间,就为两人这场夫妻关系画上了一个句号,轻描淡写的好像这三年多的时间,只是一场梦。

她回答的这般痛快,倒是让床上的谢炤炎怔住了,他微微睁大那双凤眸瞳孔略微有些颤抖。

“苏翎渝你……就这样答应了?”

苏翎渝垂下眸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彤姐儿拉到自己身边,伸出手给她梳理小辫子。

三个奶娃娃还不知道什么是和离。

彤姐儿更是短短半年时间就将自己的爹给忘记了个干干净净,她只知道,她爹躺在在床上像个布偶,不能动。

今日不过是布偶突然活过来了,要不是两个哥哥在哭,她不哭显得格格不入,她肯定先拍手叫好。

苏翎渝一边动作灵活的给彤姐儿杂乱的发丝梳理好,一边漫不经心回答。

“不是小侯爷提议的吗?正合我意。”

谢炤炎被苏翎渝这番话给气坏了,他瞪大双眸道:“果然是我脑子坏了,才会娶你,离,必须离!”

苏翎渝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眼眸之中的情绪。

她捏着梳子的手指有些发白。

“和离可以,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谢炤炎眯起双眼,十分警觉道:“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什么条件,你先说!”

苏翎渝抬眸,看了一眼三个孩子。

“第一,孩子是我生的,我要都带走。”

谢炤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本来也不认识他们,要带走就带走。”

昭哥儿和云哥儿明显还记得自己的父亲,两个双胞胎听到这种话,跑到床边,一人扯着谢炤炎一个袖子。

“爹爹,你不要我们了吗?”

谢炤炎连忙扯回自己的衣服,“不要乱叫好不好,谁是你们爹?”

他一个未及冠的少年人,怎么可能是三个孩子的爹!

苏翎渝心中不忍,却也起身上前再次拉过双胞胎的手,一脸痛心疾首道。

“昭哥儿云哥儿,他以后就不是你们爹了。”

两个孩子露出极为伤心的表情,一脸的不理解。

父母分开,对小孩子来说极为残忍,可好在谢炤炎昏迷半年,这半年来父亲这个角色对三个孩子来说可有可无,他们虽然难过,但是离开了,也不至于特别伤心。

苏翎渝感觉有点儿累,她继续道:“这第二点,我在侯府之中掌管宅院整整三年,家里所有的琐事都是我来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越来越红火的良田铺子我要分一半儿,这不过分。”

谢炤炎虽然不懂家中什么良田铺子,可也知道这是侯府立足之根。

如今苏翎渝说要一半儿就一半儿,还说不过分!

谢炤炎咬紧牙关,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既然已经成婚,那么良田铺子分你一半儿,不过分。”

他答应了!

只要能跟苏翎渝和离,挽救一下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人生,这点儿身外之物他还是不在意的。

苏翎渝微微翘起唇角,眯起一双美眸看着他。

“我尽心尽力伺候你半年,为你治病疗伤,你还要给我一万两银子作为治病照顾的报酬。”

一万两!

谢炤炎眼睛都睁圆了,府中丫鬟下人,一个月的工钱也就二三两罢了,她一开口就是一万两!

不过他这个小侯爷的命更珍贵,谢炤炎直截了当:“我给。”

苏翎渝点点头,她再次开口:“第四……”

谢炤炎打断她的话:“到底有多少条?”

苏翎渝勾了勾唇角,神色冷淡自然:“最后一条,没了。”

“那就好,你说吧。”

谢炤炎好似松了口气,眼眸灼灼的看着苏翎渝。

苏翎渝好像和近乎四年前的她很不一样了。

他与苏翎渝同岁,四年前她不过十七岁,少女样貌绝艳,像是长开了的***,娇贵典雅,被称为京城大家闺秀的典范。

苏翎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华横溢不输给一些有名的才子,那张脸更是给她凭添一抹神秘,好似雪山上的高岭之花。

只可惜,这张脸谢炤炎从小看到大,就没了别人的那份惊艳。

如今的苏翎渝没了年少时的那份灵动,多了几分沉稳纯熟,眉眼妩媚,看似多情却薄情,美眸流转间,却让任何人都看不透她如今的心思。

谢炤炎觉得这样的苏翎渝很陌生。

“这最后一条要求,便是你每个月要给我一千两银子来养孩子,维持我们母子的日常生活,和离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嫁娶随意,两不相干!”

苏翎渝说出了最后一句最绝情的话语。

话音落下,她的唇色已经苍白至极,唯有一双黑眸盯着谢炤炎,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谢炤炎就连一万两银子的要求都应下了,这对他来说着实是松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本小侯爷都答应。”

苏翎渝对此结果,毫不意外。

只是她原本挺直的脊背略微有些弯了,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她眼眸一如既往明亮如初。

“那这和离书,是小侯爷你来写,还是我准备?”

谢炤炎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手指。

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儿力气。

“笔我现在拿不动,过两日等我好一些,我亲自写!”

苏翎渝点头,“也好。”

让她亲手来写这张和离书,未免过于残忍了一些。

谢炤炎却像是害怕苏翎渝反悔似的。

“你答应我了,会和离,你不能到时候不认账!”

苏翎渝刚要带着孩子离开房间,她脚步顿了顿,眼眸之中闪过一片感伤之色。

只是那情绪的波动很快恢复平静。

“绝不反悔。”

留下四个字,苏翎渝踏步出了房间。

这半年来,她日夜不得安眠,生怕自己睡得熟了,没有顾及到谢炤炎,他就这么死了。

夜里,她要不停的确认谢炤炎还有没有呼吸。

白日,她要照顾谢炤炎饮食起居,给他熬药,熬参汤,只能吃一些流食的他只有极为微弱的本能吞咽,她喂下去整整一碗的参汤,能够喝进去几勺就不错了。

还害怕他筋骨出问题,肌肉坏死,每日都要给他活动全身,一按就是两个时辰……

还有太多太多,她过了近两百日暗无天日,每一天都只有谢炤炎的日子,如今终于可以……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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