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只有短短几行:
警情通报:4月30日晚23时许,S市合和区水仙路某杂货店发生一起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张某某(男,37岁)因口角纠纷持刀捅伤店主郑某某(男,49岁)、并捅伤路过的租客曾某(男,24岁)五刀。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杂货店的老板叫郑达泉,是曾翊的房东,捅人的叫张六万,是那一片有名的癞子、混子、街溜子,二人算是远方表亲。
30号那晚张六万打麻将输了钱,心情不好地来找郑达泉要钱,郑达泉自然不给,张六万一激动就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曾翊租住了杂货店楼上的一间小屋,他听到动静下楼,就看到泉叔躺在血泊里。
曾翊冲上去,因为他平时的力气很大,一打五也赢过,所以心里有谱,但那天不知怎么回事,力气忽然使不上了。他当然也害怕也想跑,可是泉叔怎么办?张六万就跟发了狂似的。
那时曾翊也没想到会把自己搭进去啊。
一片鲜血四溅的混乱中,他闭眼再睁眼,就变成了小狗崽。要问曾翊是怎么回事,他自己都一头雾水呢。
这件事引起的关注不高,网上评论也只有寥寥数语,曾翊无奈,只好把浏览记录清除,把平板拖回原地,安静地趴在沙发上。
他想知道泉叔怎么样了、张癞子抓到了没,更想回去看看。泉叔对他很好,他挂念着、忧愁着,可怎么才能回去呢?他刚刚顺便用平板看了天气预报,根据定位,他现在是在另一个省份的D市啊!
曾翊挠挠自己的狗头,愁得要秃了。
江成越等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从厨房出来,把烤肉放在曾翊面前。
“吃吧。”
曾翊不像平时一样看到烤肉就高兴得摇尾巴,而是抬起前爪搭在江成越手臂上,趴到江成越怀里蹭。
“汪汪呜~”
江成越纵容他,手法轻柔地顺着他的毛,好几分钟后才把埋在怀里不肯起身的狗崽子拎出来,面无表情地问:“你还要撒娇多久?”
“汪呜~”再一会儿嘛。
江成越把曾翊摁进盘子里,语气生硬且霸道:“吃。”
曾翊没胃口,但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了才能保护自己和别人。
曾翊埋头吭哧吭哧地吃,江成越默默看着,他不好奇,也不探究,他已经为曾翊花费了足够多的心软,没必要再更进一步。
曾翊却在想,他要不要向江成越坦白?可以打字沟通,让江成越带他回去看看,但江成越会愿意吗?而且,江成越真的能接受自己养的狗其实曾经是个人吗?他们今后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曾翊感觉脑容量都不够用了。
千里之外的S市。
渡沉来到市安全***,局长李青是个普通的人类,他一张方脸很是威严,寸头看起来很精神,灰白的两鬓和细小的皱纹是岁月不曾轻饶他的证据。
“渡沉先生,有失远迎。”
“李局长客气。”渡沉礼貌地伸出手,轻轻一碰便收回,“听说是很恶劣的案件?”
“是。这是详情报告。”李青等渡沉看完报告,了解了嫌疑人和被害者的基本信息后,打开了事故现场的监控录像:
“您看,被害人曾翊试图跑到外面求救,这条小路跑出去就是繁华的大路,监控在小路两端都有设置,设备完好,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只拍到了曾翊和张六万进去、张六万逃离的画面,曾翊却消失了——他没有从巷子离开,小路里既没有找到曾翊,也没有其他出路和可以***的地方,我们查了数日都没有进展,便想到这或许是一起非人类犯罪。”
渡沉一帧一帧细致地看监控画面,又放大了张六万的面容,沉吟后道:“是非人类犯罪的可能性很大,案子我转接走,会尽快给你答复。”
他说完,收起文件后站起身。
“诶,哎好。那就辛苦了。”李青不太习惯渡沉这样的高效率,他跟着站起来,还想再寒暄几句,渡沉却已经利索地提出了告辞。
他没有急着回D市,而是去了水仙路。
水仙路从南到北不过百来米,仅能让两辆轿车并行通过,它不宽敞,还有些老旧,但路两旁的商铺很多,十分热闹。曾翊出事的小路就在水仙路中段,被两幢居民楼夹着,远比想象的狭窄。
渡沉只是遥遥地看了小路一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五六分钟,来到水仙路与金色大街的交汇处。
车流如织,渡沉站在街角,不久前他给江成越看过一段监控——等红灯的妖管协运输车突然发出一道光,半空中掉下一个小毛球,掉包了邪兽。
画面中的十字路口,正是渡沉眼前的这个。
会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