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破晓,小腿处刺骨的疼痛唤醒了袁惟熹。
***还在沉睡。
如她意料之中,付云期***未归。
独自走去医院的路上,袁惟熹只觉得在这个世界的七年都像是一场笑话。
她这些年习惯了独自心痛和被忽略,原本接受不了的事情也开始学着慢慢接受。
就比如说,她废了半条命才能靠近付云期,而夏清欢什么都不用,就是付云期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好在他们自幼青梅竹马,夏清欢和付云期说,他们只有姐弟之情。
袁惟熹原本任务此生都难以完成,直到付云期突然进了监狱。
她卖了所有包包首饰,冒着被逐出家门的风险从美国监狱保释出了付云期,才让他对她好感度及格。
后来她才知道付云期当年进监狱,就是为了醉酒后夏清欢和别***打出手。
「就是她。她就是***凶手!她要害我女儿,你们怎么还不把她抓起来?」
隔着一扇门,袁惟熹听到了夏清欢母亲的咆哮声。
幸好男主江谨行在国外出差,不然此时已经要把她挫骨扬灰了。
「这件事情我们还在调查中,证据不足,只有等夏***醒了......」
「有什么好调查的?你们就是看她家里有钱!谁不知道***妈是小三上位,连带着女儿品行也有问题。妈死了爹不管,这才有了这么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袁惟熹的十指渐渐握成拳,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不多,可这个世界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一样温柔,她接受不了别人这么侮辱她。
于是她推开门,在一瞬间的鸦雀无声中迈入了那间病房。
「阿姨。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不要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砰”!
一声巨响之后,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陶瓷烧制的古董杯子砸在了袁惟熹额头上,杯子一瞬间四分五裂,瓷片划伤了袁惟熹的右脸,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滚落。
「我呸!」女人叉腰愤愤不平:「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种话?怎么?你费尽心机得来的婚约即将泡汤,***凶手又来受害者病床前献殷勤?」
袁惟熹委婉推拒了***抓捕夏母的要求,好声好气解释了因果,在***离开后,一语不发地替自己包扎好伤口。
「阿姨。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呢?」
还未等夏母回答,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袁惟熹顺着声音看去。付云期又惊又怒,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警惕。
是真把她当成***凶手了。
袁惟熹有些不甘心。
她过去遵循***的指令去接近夏清欢,从未让她受到一丝一毫实际的伤害,最多就是把她新买的水果换成坏掉的,用剪刀把她的头发悄悄减掉,把她扔掉的垃圾提领回来......
只是因为张扬任性的人设,***这种事,他们连猜疑都不需要理由,就把罪名安排在以前看不顺眼夏清欢的袁惟熹身上。
即便他们早就化敌为友,无话不谈。
「害了夏清欢又不够,你又想害她母亲吗?袁惟熹,你真是无可救药!你知不知为了保你......」
纤细的手腕一瞬间留下了醒目的青紫痕迹,付云期这才注意到她额头的绷带,可袁惟熹冷冷地盯着他让他噤了声。
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不是你叫我来到吗?」
袁惟熹很怕疼,也总喜欢大惊小怪,可这次,她只是平淡地叙述一个事实。
还未等付云期回答,袁惟熹一把扯开了他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脚踝处发出脆裂的响声,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可她一句疼也没喊。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夏清欢。」
语气认真,动作虔诚,没有一丝敷衍。
「你......」付云期声音发哑。
他早就摆平了一切,昨晚的狠话不过是想让她更乖。
他没想到她真的会来,也没想她真的会下跪。
「下跪就完了?下跪我女儿就能醒吗?你既然想跪,你就一直跪着吧!出去跪,别在这里假惺惺。」
袁惟熹始终垂着眸,对这一切供认不讳。
付云期冲她伸出手,被她无声无息地躲过。
「既然都要去取消婚约了。别的就没必要了。」
她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顶着来往人异样的眼光又一次重重跪了下来。
出门的一瞬间,疼痛产生的冷汗打湿了额头的绷带,血液顺着汗水下来模糊了袁惟熹的眼睛。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一墙之隔,夏母污言秽语不断,付云期没有再出现过。
***幽幽转醒,发出惊天哀嚎。
「你怎么真的跪啊!明明和你没什么关系!」
「没事。」天色再次变暗,袁惟熹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