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晕倒,侯府又陷入慌乱之中,薛郎中匆匆地从客院里赶到芳华院,一番施针后,孟氏的脸色才好转不少,只还是昏迷着。
“侯爷,这些年主母一直用药调理,身子不该损耗如此严重,现下旧疾频繁发作,万不能再受刺激,我再开些药方搭配服用,主母的吃食也要多加注意,不能碰的万不能碰,若是旧疾再如此频繁发作,怕是…”
顾华点了点头,他的眼中有光闪过,快的屋内的人都没瞧见,除却离他最近的薛郎中,再抬头时侯爷满脸悲痛。
薛郎中摇了摇头,想来是他看错了,侯爷与主母情深似海,怎会如其他府邸那般阴私,当初他本是要四处云游的,能来侯府当府医也是被侯爷的深情所打动。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在他开的药方调理下,主母的身子却每况愈下…倒不是他自夸,在上京他的医术算得上出类拔萃的,若不是不喜被拘束,凭他的医术进太医署当医正都不为过。
难不成这期间主母吃了不该吃的?
薛郎中没多想。
此时静思院里,薛老太太听闻孟氏犯了旧疾晕了过去,没有半点婆母该有的关心急切,反倒悠哉哉地喝着翠兰嬷嬷递过来的上好茶水,刻薄面上难掩对孟氏的不满和挖苦:“矫情!还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千金呢,一点小事便晕来晕去…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晕呢。”
“翠兰,命人去芳华院请侯爷过来,就说我胸闷得很。”
(翠兰原叫薛翠花,薛老太太觉着薛嬷嬷听着刺耳,又觉着翠花这个名字俗气,便做主将原是她远房表亲妹妹的名字改为了薛翠兰,在顾华还是小官员时便一直在薛老太太跟前伺候。)
顾琇莹与顾华一同到的静思院,薛老太太瞧见后没半点不悦,反倒是笑着冲她招手,“姲姲,快到祖母这里来。”
除却薛老太太身边的翠兰嬷嬷在,屋子里其他婢女都退了出去。
顾华疲惫地捏了捏鼻骨,“阿娘,您怎的又谎称自己病了,儿子险些请薛郎中过来。”
还是姲姲在耳侧提醒他祖母在这个节骨眼上称病,许是有事要与他们相商。
果然…
“只许孟氏装晕,不许我胸闷?”薛老太太不满地哼道:“华儿,你是越发被她迷住了,你莫要忘了心语还在等你…当年若非需要孟氏的助力,我是万不可能让她进侯府的,这都进侯府了还拿捏着她在将军府的千金姿态,真是做作…”
听着老太太的碎碎念,顾华头疼死了。
“阿娘,孟氏是真的身子不好。”不知出于什么心境,顾华破天荒的在只有自己人的时候为孟氏辩解了次,“这么多年,她对您不差的。”
薛老太太就着身边的茶盏扔了过去,“糊涂东西,你对得起心语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吗?”
滚烫的茶水溅在顾华的小腿上,饶是有厚实的衣裳遮挡,热气还是烫到了他。
顾华烦躁起身,不似往日的恭敬,“儿子心中有数,母亲既胸闷便静思院里好生歇着,外头的事少管少说。”
说完顾华就走了,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目光短浅,侯府眼前的困境磨难她是丁点瞧不见。
“狗东西,老娘吃苦受累地供你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薛老太太破口大骂,骂了好久。
薛老太太骂多久,顾琇莹便在老太太跟前安抚了多久,若不是老太太还有用处,她才不会耗费这么大的心力在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板里的老东西身上。
庆幸的是老太太是好忽悠的,只方才顾华的态度让顾琇莹心中警铃大作,匆匆回到盈秀院,顾琇莹提笔写了简短的一封书信,交给翠薇,“快去快回,莫让人发现。”
…
今夜侯府注定是个不眠夜,顾景舟一直守在沈世子所在的客院里,连孟氏那边他都抽不出空子去。
他可太了解沈世子的为人,若真的如长公主说的那般,让他与三弟自己解决,那三弟怕是得脱层皮,只有等沈世子醒了,他亲自赔罪,哪怕平素看他不顺眼,可他到底是朝廷命官,沈世子再怎么混账也会顾忌圣上的面子。
殊不知那原本该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世子,此时正摸黑在侯府四处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