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吼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就像狮子发怒时的低吟。
杨婂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身体一颤,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
她双眼轻颤着看向他充满怒意的深眸。
视线相交。
杨婂眼底逐渐湿润。
他们已经七年不见了。
他凭什么吼自己?
她已经默默退出了他的世界,已经不再去打扰他了。
甚至断绝了联系……
他还想要她怎样?
亲眼看着他跟别人在自己面前拥抱亲密吗?
心里的委屈快要溢出来,杨婂的双眼一下子就红了。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打在了男人握着她的手背上。
眼泪应该是热的,可是滴到秦凛的手上却已经冷了。
秦凛眼里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一半。
他双眸微动,不动声色的放开了她的手,眉心蹙得更紧了。
“我没结婚,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借宿一晚,明早再走。”
他语气恢复冷暖不知,又不容拒绝的样子,然后不等杨婂回应就转身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直接拿了一罐啤酒就往嘴里灌。
杨婂对他突然的解释怔住。
她没想到他会跟她解释这些。
他没有结婚的话,那穿在脚上的那双鞋子是谁的?
难不成真是他新买的?
从警队出来的时候,杨婂偏头望向窗外,似乎也看到了不少服装店和鞋店。
而且他放她在医务室里那么久才回来……
杨婂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她抿了抿唇,有点不知所措。
“不信我?要不要翻一翻这屋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说谎的痕迹?”
秦凛靠在冰箱上,歪头看着她。
杨婂回头看向他的时候,男人又举起手里的冰酒又猛喝了一口。
***的薄唇,荷尔蒙爆棚的喉结在滚动,就跟男模展示差不多。
杨婂美眸闪烁,她快速的擦了擦眼泪,别开了视线,语气有些倔强。
“我、我没兴趣窥探别人隐私。”
“是吗?刚才都给我扣了人夫的帽子了,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的。”
杨婂被他说得又羞又恼,脸上不自觉的涨红一片。
他还是那个样子,论口才,她一次也没讲赢过他。
杨婂索性闭上了嘴。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身上那点卑微不堪的自尊再继续倔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杨婂想妥协,可是她又不愿意欠秦凛人情。
就在她杵在门口不知进退的时候,秦凛又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这次他手里拿着***,打开了微信。
“虽然我是警察,但公私分明,保证你人身安全的同时,也不能白住我家。”
“我也没想住。”
杨婂目光闪烁的看了他一眼,小声呢喃了句。
可秦凛突然很严肃的命令了句,“你再说一遍。”
杨婂抿着唇犹豫了下,才不情愿的开口。
“我明白,等我东西找回来,我会按照市场行情给你费用。”
秦凛轻扯了下唇角,“窃听号码多少。”
“什么?”
杨婂瞄了一眼他的***界面停在加好友的位置,内心有些微动。
今天相遇本就是个意外。
过了今晚,他们之间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杨婂抿了抿唇,“我窃听被偷了,加不了微信。”
秦凛垂眸盯着她,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灼得杨婂有些心慌。
她受不了秦凛这样看她。
“***号码。”
秦凛再次开口,“不加微信怎么转账?还是说你想赖账?”
怎么可能。
杨婂无语,但他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她只好妥协,将窃听号***给了他。
秦凛快速加好了微信,关掉了窃听,唇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家里食材不多,晚上就随便吃点。”
他随口说着,睨了杨婂一眼后便转身进了厨房。
杨婂惊讶于他还会做饭,她想上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是刚进厨房就被秦凛抓住肩膀推了出来。
“就在客厅等着,马上就好。”
奔波了一天,杨婂确实有点累了,她回到客厅坐回沙发上。
说是不想再了解他的隐私,可是杨婂的双眼还是忍不住打量起了房间里的陈设。
三室一厅的户型,还是一梯一户。
客厅有一面落地的玻璃墙,夜晚可以俯瞰到整个北城的霓彩灯光。
整个装修都是那种极简风格,屋里除了基本的装修,再无其他。
阳台上的那一盆盆绿植早已经枯死了。
孤零零的躺在黑夜里,很凄凉的样子。
杨婂回头偷偷瞄了一眼厨房里正在忙活的秦凛,心中思绪万千。
作为***,他应该很忙吧。
以前她对他说自己最崇拜***了,喜欢他们身上那股勇敢,正气的模样。
当时他还嘲笑***有什么好,有家不能回,替别人卖命。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反而也去当了***?
杨婂没有去深想,更没开口问男人。
晚饭后,秦凛给杨婂收拾了一间客房,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手握上门把的那一瞬,秦凛轻声问出声,“现在做什么工作?”
杨婂顿了下,“老师。”
“哪个学校?”
杨婂沉默。
秦凛凝着她的背影,像是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般。
看出她的迟疑,秦凛面色沉冷。
女人这态度,明显是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
他咬了咬后槽牙,强迫自己压下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再次询问遍。
这次,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杨婂被男人的气势再次震慑到,似是有一种魔力般,将她牢牢地吸住。
“北城一中。”
她嚅嗫了一句,紧接着就钻进了客房。
夜晚寂静、冷漠。
杨婂明明很困,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柔软的被褥上都是男人熟悉的气息,杨婂忍不住裹紧了被子。
曾经多少个午夜梦回,梦里都是男人的影子,她甩不掉,也忘不了。
越想忘记,脑海里的样子就越清晰。
他就那么硬生生的占据了她的梦,她的心,她的脑海……
可是,纵然他没结婚,七年过去了,他也不可能没有女朋友吧。
瞬间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又都涌了进来。
杨婂烦躁的双手扯起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
她警告自己,既然当初走了,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她和他都是不可能的。
为了避免尴尬,在天才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杨婂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秦凛的家。
而主卧内,
坐在沙发上的秦凛听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握着窃听的手逐渐收紧,
指尖都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