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年礼那天,两个哥哥领回一个七岁的孤女。
大哥为了孤女,将耳光扇在我脸上。
二哥暴怒地让我滚出去:「别再回来!」
我没再吭声,提着行李就走了。
他们还以为,我只是闹脾气离开几天。
两个哥哥难得清静,带孤女出国旅游,去了我最想去的挪威看极光。
直到许多天后,他们回国,突然得知,我加入了为期十年的封闭医学研究。
我再也无法回家了。
那一晚,他们崩溃了。
订好单程机票那天,刚好是元宵节。
导师送我出研究院,温声嘱咐我:
「七天后启程。小裴,有放不下的人,记得好好道个别。」
北城入了春,仍是天寒地冻。
我在街边站了许久。
最终,还是拿出窃听,给二哥裴遇打了个电话。
好歹是二十多年的兄妹。
就算如今闹得再不堪,也该最后一起吃顿饭的。
那边却接连挂断了好几次,到最后,直接关了机。
我硬着头皮,又拨给了大哥裴延之。
这一次,那边许久的等待接通,最终到底是施舍般,按了接听。
怕他们不耐烦,我下意识加快了语速:
「今天元宵,能不能,回家一起吃顿晚饭?」
想到保姆请假回家过节了,我又小心补充:
「我来下厨煮汤圆。做……做草莓馅儿的,温甜爱吃。」
温甜是我两个哥哥***的孤女。
那边语气淡漠而不耐:「甜甜拜你所赐,都还没出院,你哪来的脸还过元宵?」
我假装听不懂他的嫌恶:「那我煮好了,送来医院一起吃可以吗?」
从前我不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温甜来了后,我和裴延之裴遇吵了好几年。
闹得最凶的时候,也从未愿意低过头。
但这一次……
或许一别,谁也不知再见是何年何月。
那边不再搭理我。
好一会后,还是温甜稚嫩绵软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姐姐做的草莓馅汤圆好吃。」
我立马应声:「那我做好了送过来。」
话落,害怕那边再出声拒绝,我匆忙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风吹得眼睛生疼。
我半路买了食材,回家匆忙做好了,再装进盒子赶去医院。
病房里只一张小餐桌,挤一挤也只够围坐三个人。
裴延之抬眸看向我。
不等他开口,我已经端了小碗,主动去了落地窗前吃。
视线余光里,他似乎微怔了一下。
但也只是极短暂的诧异。
很快,他继续忙着,给温甜盛汤圆递勺子。
病房里的座椅硬,裴遇拿了枕头,给温甜垫在身后。
温甜年纪小,爱吃甜食,连着塞了好几只草莓馅汤圆。
吃得急,细声细气一阵咳嗽。
我没忍住侧目看了眼。
就看到裴遇立马帮她拍着后背。
裴延之急忙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
他们嘴上佯装责备:「慢点吃,谁还能跟你抢?」
熟悉至极的画面。
只是曾经温甜的位置上,坐着的人是我。
我一时恍神,没顾上移开视线。
直到裴延之递完水,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眸看过来。
前一秒还温和担忧的目光,下一秒与我对上,就成了冰凉。
说真的,其实也挺伤人的。
我仓皇低下头,闷声将汤圆往嘴里扒。
馅料呛到了嗓子眼,控制不住咳嗽。
裴延之不冷不热道:「要给你也倒杯水吗?」
我心口倏然一滞,硬生生止住了咳。
耳边很快恢复成,他们三个人的其乐融融。
温甜吃得开心,又瓮声瓮气说起:
「上周我们语文课上学了极光。
「听说挪威冬天能看到,等我长大了也想去看看!」
裴延之摸了摸她的头:「等长大做什么?多大点事,今年去看就好了。」
裴遇也轻笑:「刚好年底我跟大哥都有假,陪你去。」
或许是盒子烫,我手上有些颤抖,差点将汤圆撒在了地上。
他们聊得热闹,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连出行的机票都订好了。
温甜欢呼雀跃,兴奋到直往裴延之和裴遇的怀里扑。
半响后,她似是突然想起我还在一旁,歪着头问我:
「姐姐,你要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