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的***,一日不可间断。
眼下更是兄长获得前去仙宗***资格的关键时刻。
不到戌时,爹娘便让仆佣准备好方便兄长吸收真气的药浴。
将我叫去密室,替兄长输送今日所需的真气。
我到的时候,爹娘早早等在密室里了。
见我姗姗来迟,耽误了时辰,我爹不耐道。
“不像话!
你可知我们足足等了你有半柱香的功夫!”
“如今你兄长半只脚即将踏入仙宗,你耽误他,就是耽误我萧家日后的前程!”
“这便罚你今日多运气一周天,以此为戒!”
我兄长悠然泡在药池里,闻言温声劝我爹。
“爹,你莫与弟弟置气了。
他年纪尚小,偶尔不懂事情轻重也是情理之中。”
“只要人来了便好,我这当哥哥的,还真能与他计较不成?”
兄长话语里句句为我着想,只是眉宇间,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可我爹娘看不见。
我爹摇头叹气,指着我恨铁不成钢。
“听听,你听听!
你要是能有你兄长半分懂事能干,我也不会如此***心!”
我那和事佬的阿娘,连连叹着气。
望向我兄长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再看向我,露出失望。
“晓儿,娘一向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快些跟你爹爹和兄长服个软,此事便算过了。”
我可笑的看着这一家人一唱一和。
他们有问过我一句,我是为何迟来吗?
我和兄长都是他们的血脉,他们对兄长的喜好如数家珍。
而却毫不知情我向来不能碰那些大补之物。
宴会上的菜肴让我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而造成我如今一身病痛的原因。
正是他们数十年来,只把我当成给兄长传输真气的器具。
却漠不关心***渐消瘦的身体。
他们作为始作俑者,还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让我感激他们手下留情。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美梦,总算醒了。
看见的,竟是至亲之人,最最丑恶的嘴脸。
我听到我自己嘶哑的声音。
“我运不了真气了,怕是不能让兄长如愿,顺利入仙宗了。”
“什么!”
不等我爹娘反应,兄长闻言从药池陡然起身。
衣袍沾了水,溅得四周满地水花。
“不行,你运不了气,那我怎么修道!”
随后他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又露出那副正人君子模样,想与我讲道理。
“弟弟,有些玩笑话可是不能讲的。”
“爹爹方才不是与你强调过,如今是我的关键时期,耽误不起。”
我爹眉头紧皱,对我不满之色更显。
“现今可不是你置气的时候。
这真气你是运也的运,不运也得运,由不得你!”
我娘心疼瞧着兄长衣袍沾了水,怕他着凉,拿了张毛巾给他擦身。
“晓儿,你忍心让你兄长一直在着冷水药浴里呆着吗?”
“别着了凉,到时候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你快些给你兄长渡气吧,娘保证,晚点给你做你最爱的***炖蛋。”
一个所谓修道之人,竟无力运转真气烘干衣袍。
还会因沾了凉水而风寒。
而我这个草包兄长,却享尽天才的名誉。
占尽爹***疼爱。
我苦笑:“娘,你还是不记得,我最不爱吃的就是这道菜了吗?”
我指着兄长,叹道:“从小到大,这都是兄长最喜欢的啊……”我娘脸上露出错愕。
我爹见他劝不住我,一甩衣袍愤然道。
“目无兄长,忤逆长辈。
你萧晓当真想反了天了!”
“既然你不愿运气,便罚你跪在这密室里,何时想通何时放你出去!”
萧家富庶,为应急也高价买来过数枚真气丹放着。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能替代我为兄长输送真气。
他不顾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和惨淡如纸的脸色。
执意关上密室大门,断水断粮让我跪着反省。
身体长期的亏空,加上今日情绪的波动。
没跪一会儿,我便是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密室里药池的草药味弥漫。
让我回忆起,曾在无数个夜里,在池中为兄长输送真气。
爹娘向来不觉得这是件艰难事。
他们不知道那真气抽离我身体时候,好似***两重天的煎熬。
也不知我每一次的拼力运转,都是对丹田气海的损耗。
我曾有次在勉力运气途中,险些晕厥过去。
恢复意识的那一瞬,我忍不住不经思考问了娘一句。
“阿娘,如果过了今天,我便再也不能凝聚出真气,娘也觉得是值得的吗?”
我还记得那时候,娘露出诧异神情。
“你怎么会凝聚不出真气?
那样延儿该怎么办?”
随即娘察觉到失言,又找补道:“又在跟娘置气了对不对?”
“晓儿,娘跟你说了很多次,你的牺牲我都看在眼里,只要等延儿入了仙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起来吗?
那时候我没有勇气问出这一句。
娘,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对兄长有用,你还会疼我,爱我吗?
我多想告诉你们***。
但我不敢赌。
如果我不去戳破一切。
是不是就能一直骗自己。
你们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