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未至,声已入耳。
杨树惊的整个人都踉跄了一小步,而后从病房外进来好些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等他站稳,光是整个人伫立在病榻前,就已经是气场十足。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这个男人身上,因他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在面对王慧兰的时候,他稍稍弯腰,嘴角一扬,双眼似有了一双月牙儿一样,语气轻柔却分量十足的说:
“您口中那个被抱了大腿的男人,就是我,如果你们杨家的孩子需要别的男人来认领的话,别为难一个十月怀胎后又痛失亲子的可怜的母亲,尽管找我,有什么疑问,要什么赔偿,都尽管找我。”
不仅如此,站在这个男人身旁的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双手插兜,戏谑的加一句:
“如果一个野男人不够的话,那就算我一个,反正是对龙凤胎,您掰扯掰扯还可以多给她泼一盆脏水。”
此话一出,病房里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慧兰是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杨树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对这两个风云人物是很了解的。
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要进病房之前,我慌乱中去求救的那个人,就是他。
面对他的气势,王慧兰丝毫不输阵仗,挺起胸膛就开撕了:
“没有疑问,也不要什么赔偿,只是这种女人不适合留在我们家了,你们谁愿意捡这女人谁捡去,把字一签,人你们领走。”
安可气愤不已,站起身来质问道:
“你一口一句女人的,是要硬把你儿子婚内出鬼的脏水往我家念念头上泼么?”
出鬼?
她知道?
我急忙去拉安可的手,安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有些窘迫。
王慧兰岂是省油的灯,大跨一步上前就要打人,被那个男人抢先一步挡在了安可面前,杨树急忙拉住自己的母亲:
“妈,他马上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了。”
我有所耳闻的,杨树以前下班回来总喜欢给我讲科室里发生的趣事儿,也包括即将有一个最年轻的海归全科医生回来出任院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傅奕寒,***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
而站在傅奕寒身边的,应该就是最受医院护士们追捧的骨科医生梁原,那一双桃花眼,还真像杨树描述的那样,确实招桃花。
此刻梁原很善意的提醒:
“恐怕杨医生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悲痛中,没有参加今天早上的例会,所以也不知道傅奕寒已经拒绝了院长一职,即将离开医院不再做医生了吧?”
既然傅奕寒不再是院长,王慧兰更加底气十足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既然你不是医院的医生,那你来这似乎不太合适吧,这毕竟是产科病房,莫非真被我说中了,你和她......”
不等王慧兰说完,傅奕寒叉着腰点点头:
“杨医生,看来这盆脏水不泼到我身上,***今天是不会罢休了,我来本是想替你做个澄清,我听***都在议论,说你的妻子,也就是这个可怜的母亲,认为是你杀了她腹中的孩子,但我始终相信,虎毒不食子这句话用在人身上也十分恰当,所以......”
话到这儿,傅奕寒转过身来对着我说:
“昨天晚上的手术,是我做的,那一对胎死腹中的苦命儿,也是我亲手从你腹中取出来的,如果你们是因为孩子的死要离婚的话,大可不必,你们都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我对傅奕寒的传奇人生,仅限于从杨树的口中得知一二。
但我知道他说这番话,肯定不是为了劝我不要离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王慧兰甩甩手:
“离婚是一定要离婚的,曾念,这个字你到底签不签?”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不签。”
王慧兰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跺了跺脚,指着我恶狠狠的说:
“好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硬要耽误我儿子的青春,好,你等着,我明日再来问你。”
我以为后面还会有更难听的话,或许是因为有傅奕寒这个高大厚实的一堵肉墙存在,王慧兰收了所有的言语后,拉着杨树转身就走了。
这一对众人眼中的奇葩母子都走了,围观的人却还意犹未尽,梁原拉了病房里的帘子,又跟大家说散了吧。
只剩我们四人后,我稍稍躺了下去,傅奕寒弯腰来掀被子,被安可拦住:
“你要做什么?”
梁原急忙解释:
“别误会,他只是想检查一下你朋友的伤口。”
他的手很暖,但我的伤口是真的很疼。
傅奕寒皱皱眉头:
“已经是二次处理伤口了,再裂开的话,受苦的只有你自己,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像个怨妇一样的怨天尤人,不如想想该怎么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尤其是你眼下这种状态,除了她之外,你还有别的亲人朋友吗?”
我刚想回答说还有一个闺蜜,但安可帮我掖好被子后,小声说:
“她是远嫁,在这儿举目无亲,怀孕后又辞了职,处境艰难。”
傅奕寒沉思了一会儿,从兜里拿出那个我昨晚塞在他手里的电话来,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问,孩子生了吗?
我伸手去接电话,傅奕寒往后一扬,躲开了。
随后梁原把安可带走了,说是让她去领一下今天的住院清单。
只剩傅奕寒在病榻旁了,他还是没有把电话还给我,而是用疑问的语气说了句:
“曾念对吧?你的事情我都打探清楚了,想为孩子讨个公道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眉梢一扬:“你很聪明,我听说你没怀孕之前,担任西南大区的品牌经理,是个挺能干的女人,这就说明你绝对不是一个靠着男人恩宠过日子的女人,所以我再问你一遍,想为孩子讨回公道吗?毕竟是两条无辜的人命。”
他的话语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但我看到他脸上那掌控一切的谜之微笑,还是很谨慎的问:
“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