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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狄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坐过山车,一下直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一下又“啪叽”跌到谷底。

闻燃这厮不知道自己火到什么程度吗?

别说带娃一年,按照他身边的狗仔程度,只要他敢带着宋词出去,当天娱乐版的头条就一定是他。

带一年小孩,不是私生子都变成私生子了!

沈狄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这么一个祖宗,要不是闻燃给的薪酬高,他真想……

这时闻燃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原来是他刚刚的惊叫声吵醒了座椅上的宋瓷。

沈狄立即站直了身子,脑海里吐槽的话都不敢继续。

他心里比对了一下,宋词这个小姨子的地位比他高,有淡淡的心塞。

“醒了?”

路虎的车厢内部很宽敞,闻燃半蹲在宋瓷面前。

“唔——”

听到他的声音,宋瓷费力地把眼皮睁开。

一睁眼就是闻燃面无表情的放大的俊脸,他在给她解安全带。

覆在眼睑上的睫毛乌黑茂密,恰巧盖住了眼中的凉薄,俊逸高挺的鼻梁侧对着光源,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浑身只剩清冷和迷人的沉香木的味道。

她心悸一瞬,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醒了就起来。”

安全带解开,闻燃直起上半身,望向她还带着水光的眼睛。

宋瓷瞬间惊醒,爬起来坐在座椅上,大到穿不住的袜子里,脚指头不自在地动了动。

她居然看闻燃看呆了,太没出息了吧!

看着小姑娘左右乱撇的眼睛,闻燃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下。

沈狄已经拿到了箱子,安静站在一旁等着。

闻燃有重度洁癖,除了固定来打扫的清洁工,他不允许别人进静心公馆,好像别人进去了就把他房子里的空气污染了一样。

沈狄跟了他四年,也只进过玄关,沾宋词小姨子的光,刚刚闻燃大赦他可以把箱子拎进屋里去。

不是玄关,是真正的屋里。

因为没穿鞋子,宋瓷坐在座椅上左右为难。

看出她的窘迫,闻燃朝她伸出一只手臂,“上来。”

宋瓷眸光微闪,咬唇攀上去。

尽管闻燃说她是白玉团子,但宋瓷其实并不胖,只是她太白骨架又小,视觉上才显得软绵绵的。

闻燃一手抱着她毫不费力,几步就到了公馆门口。

宋瓷坐在他手臂上,双臂环着她的脖子,两人脑袋贴得极近。

为了不让自己被他的气息搅乱思绪,宋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按密码锁。

随着他的手指划过,宋瓷的眼睛越睁越大,居然还是几年前她设的那个密码没有变!

宋瓷心脏怦怦跳,回忆起这个密码的由来。

五年前,她高中刚毕业,参加毕业聚会时多喝了几杯啤酒,迷迷瞪瞪就叫司机送自己来了静心公馆。

那时候闻燃读大一,已经搬出来一年了,他很忙,又要读书又要演出拍戏,一年里除了过年过节很少回老宅。

恰逢宋瓷高三,学业紧张,两人能见到的机会就更少了。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闻燃却只送了她一个毕业礼物,其它的什么都没跟她说,她心里有气但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一直憋着。

直到在毕业聚会上喝醉了,酒壮怂人胆,她直接上门堵人。

可那天闻燃正好在忙,宋瓷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任她怎么敲门按门铃都没人应答。

从小到大每天都能见到的人,突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年,到她毕业,他还敷衍她,送一个烂大街的量产的礼物。

宋瓷心里本来就委屈,醉后这种思绪更是被无限放大,她开始趴在门上哭,用自己惯用的窃听密码去开锁,好像开不开这个锁就是被闻燃永远的拒之门外了一样。

可闻燃的密码怎么会和她的一样呢,试了几次,门不仅打不开,还滴滴滴地开始报警。

于是刚收工回来的闻燃见到的就是,一个身材玲珑的小姑娘趴在他家大门上撕心裂肺地哭,门铃更是滴滴滴地叫个不停。

他第一反应就是宋瓷遇到了不好的事,车门都没关,疾步上前。

“宋瓷。”

人喝醉后五官反应会变得迟钝,再加上宋瓷在哭,密码锁又吵,她没听到闻燃的声音,直到他来到她身后,一把扳过她的身子。

“闻燃?”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闻燃眼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戾气,把她吓得酒醒三分。

他这么不愿意见她吗?

一见她就脸色那么黑!

算了,不愿意见她,她走好了吧,不惹他烦。

宋瓷嘴巴一扁,又掉了几颗眼泪,梗着脖子要走。

在闻燃眼里,就成了小姑娘受了欺负不敢说,见家长来了还要躲。

他语气愈发冰冷,六月酷暑的夜里,浑身发着寒气儿,“发生了什么事?被谁欺负了?”

宋瓷扭了扭身子想挣脱他大钳子一般的手掌,却怎么也挣不开,反而给自己弄得一身汗,酒气逐渐上头。

她气恼地仰头朝他嚷道,“是你欺负我了!你送的什么破礼物,我讨厌!你的密码为什么跟我的不一样,我进不去!”

“讨厌你!讨厌你!”

她连说三声讨厌,把闻燃说得少有的愣住了。

不料他还没生气,宋瓷先委屈地哭了起来。

可能是太小离开父母,寄住在别人家没有安全感的原因。

宋瓷从小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从不会放声大哭,永远都是默默流泪,伴随着细微的哽咽声。

闻家夫妇包括闻燃都受不了她的哭声,太压抑太让人心疼。

她哭得脸通红,鼻尖和眼尾也都泛着绯色,却还在极力忍耐着不发出声音,单薄的身板一抽一抽的。

感知到闻燃在看她,她扭头将脸偏向逆光的一侧。

于是闻燃只能看见她头顶的一个细小的发旋,他微微舒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醉鬼讲道理。

“不就是密码吗,现在改好不好?”

他输了正确的密码将门打开,又按了几下,对她说,“你要换成什么,自己来输。”

宋瓷朝他投去不确定的目光,他扬眉偏头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她立马破涕为笑,把密码改成了自己惯用的数字。

那晚她确实醉得不轻,才敢在闻燃面前那样闹,还逼他改了自家门的密码。

但她没想到闻燃一直用这个密码到现在。

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就算闻燃是用习惯了懒得再改,她也忍不住涌起雀跃。

只有他们两人在用的数字,像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让她有种自己在闻燃心里独一无二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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