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被子蒙着头,无声痛哭,泪水沾湿了大半个枕头。
如果我的妈妈还在,她绝不会让他们这么欺负我。
我十岁那年,妈妈发现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连女儿都五岁了。
她哭过闹过,甚至打到小三家里。
小三姿态放的很低,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不要名分不要钱财。
痛哭流涕地给我妈磕头道歉,只求能安稳的活着。
她赢了爸爸所有的心疼和关爱,我妈输的彻底。
一次和我爸大吵一架后,我妈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从妈妈消失的最后画面,警方确定妈妈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两年,我们都没能把妈妈找回来。
后来,爸爸要娶小三。
我绝食***,饿到吐酸水,低血糖,进了急救室。
小三抛下她的亲生女儿,日夜守在我病床前,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所有人都说我有一个好妈妈。
不管我要做什么,她都会全力以赴支持我。
不管我闯了多大的祸,她都会想方设法帮我摆平。
后来,小三成了我的继母。
被绑去深山的时候,我想到了我的妈妈。
我大概会和妈妈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很幸运,我活下来,回来了。
可一切,都变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我感觉好多了。
下午爸爸去了公司处理事情,陈晓蕊和沈南也不在家。
边竹瑶说他们去订饭店,邀请我之前的朋友。
三天后,要为我举办一次隆重的回归宴,帮我快速回归社会,摆脱在深山悲惨生活的阴影。
我第一反应表达了拒绝。
“人家晓蕊姐还怀着孕,辛辛苦苦为你张罗,你这人怎么还不领情呢?”
“阿月啊,你就去吧,你现在也需要社交,正好见见你那些朋友,他们听说你救回来了,都高兴的不得了。”
继母一边削苹果一边宠溺地看着边竹瑶抱怨:
“到时你妹妹也会带男朋友过去,正好你给把把关,她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我和你爸爸见。”
边竹瑶肉眼可见地娇羞起来。
看来,她十分中意那个男人。
如果我再拒绝,他们又该认为我在耍大小姐脾气。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从会客厅走出来一个男人。
继母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温柔道:
“这位是爸爸特意为你请了心理医生,已经等你多时了,阿月,你有什么心结都跟医生说说吧。”
伸出去接苹果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我掐紧手心,冷冷道:
“我没病,不需要看医生!”
“阿月,你别激动,有病就要治,你不要讳疾忌医。”
“你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遭遇什么不幸,都可以跟医生说,憋在心里会出事的。”
继母死死拽着我,不让我走。
紧绷的神经好像被人狠狠来回弹拨。
脑袋嗡鸣不止,天旋地转。
医生也来拉扯我。
好多手都想来抓我。
他们手上有木棍,有铁锹,我得跑。
“不要,不要碰我!”
我把她推开了。
边竹瑶冲上来撕扯我的衣服和头发,她面目都扭曲了,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嘴巴张张合合,情绪激动,我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里终于归于宁静。
我抱着头,窝在沙发角落。
其实,我已经有大半年没出现应激反应了。
晚上,爸爸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和满地狼藉的家,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边月!你一回来就给我惹事,看看你干的好事。”
“竹瑶受伤,她妈妈正在急诊室抢救!要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原谅你!”
“我以为在外吃过苦你会有所收敛,结果你还是如此不让人省心,如此欠管教!”
欠管教?
呵。
我被绑进深山的时候,梅姨也说过,我欠管教。
只因为我不像其他被拐来的女孩,收拾恐吓一顿后,就服服帖帖,任其摆布。
他们将拐来的女孩按姿色分为三六九等。
最次的,也是最幸运的,卖给山里的光棍当生育机器。
姿色上好的,发布到暗网,公开拍卖。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只要价钱到位,他们都有办法送到客户手里。
你不知道他们要你的什么。
到最后,可能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不幸的是,我被绑走的第三天,被一个墨西哥客户拍走。
转运途中,我抢了司机方向盘,差点害一车人掉下悬崖,车毁人亡。
看护我的打手为了泄愤,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下车。
照着我的肚子猛砸。
我痛得脸色铁青,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肝肠寸断。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趁他不注意,抽走他腰间的匕首。
对着脸,狠狠划拉下去。
我毁了容,客户要退货。
梅姨气疯了,叫来三个猥琐手下,要好好“管教”我。
我被拖进柴房。
三个猥琐男迫不及待地脱去衣物,一脸淫笑朝我扑来。
却被在柴房睡觉的一个年轻男人打飞出去。
男人叫尧天,是梅姨的贴身保镖,最器重的打手。
为人心狠手辣,霸道不讲理,山里人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
在这里,除了梅姨,没人敢招惹他。
尧天说那三个猥琐男选错了地儿,扰了他的美梦。
没人敢有异议。
还说梅姨私自卖了他的“小丫鬟”,没人给他洗衣做饭,要留我当新“奴隶”。
梅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我,问我会不会洗衣做饭。
我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那一刻。
梅姨答应了尧天。
说我性子倔强,必须好好管教。
同时警告我,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即使尧天,也保不住我!
因为尧天,我在山里的日子好过了些。
可他一出山办事,我就会被那些恶魔重新盯上。
……
不等我开口解释,爸爸已经摔门而出。
我从下午坐到晚上,嘴里只是喃喃自语:
“不是***的,我没有伤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