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墨洲在这恋爱的七年不是没闹过分手。
恋爱的前四年一切都很正常。
我们就像是天底下最平凡普通的情侣一样。
偶尔会有点小打小闹,但也过的蜜里调油。
只是这四年一过,后面的三年里,大大小小的架吵了无数次。
吵到最后我们甚至都已经无话可吵。
只是面面相觑的保持沉默。
具体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记不清了。
从离开大学,步入社会后,我很多事情都和沈墨洲没了共同话题。
我家庭虽然小康,但和沈墨洲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来比,那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很多事情,我和他都不能聊到一起。
聊的深入了,难免就会吵起来。
后来我摸索出规律了,就避开一些话题,不再像原来那样什么都喜欢和他分享。
可沈墨洲从不会在乎我。
他依旧我行我素,他有背景可以做到毕业后依旧花天酒地,但我不可以。
他还时常任性的想要拉着我去旅行。
那段时间正好是期末答案,沈墨洲突然说想去布达佩斯。
说什么也要我请假和他一起去。
我耐着性子问他为什么非要去。
他只是给我看了一段布达佩斯夜景的视频。
我告诉他,我很忙,学生要期末答案了,我不可能这个时候请假陪他去旅游。
沈墨洲当即就冷下了脸:
「你真的不和我去?」
我真的很疲惫地摇头:「我真的去不了。」
沈墨洲没再说话,我以为他这样就消停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下班回家没看到他的人。
看了他的朋友圈才知道,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去了。
明明昨天才和我提起这个事情。
他今天就已经顺利出发到达了目的地。
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办的签证。
那一刻我忽然恍然大悟。
其实沈墨洲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去,不然也不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完了一切。
直到他回来,他似乎还觉得我什么也不懂。
「你不想去,所以我就和他们去了。」沈墨洲将行李箱推到一旁,没有看我。
我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没有开口。
我最后也还是没有戳穿他。
在发现我没有对此有什么疑问后,沈墨洲抬起了头,眼底全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那时候我就隐隐感觉到了,我在他的心中,又不知不觉加深了他对我顺从的蠢女人印象。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心底冒出了分手的念头。
那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我和他渐渐的还是控制不住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
尽管我可以避开了一些话题。
可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我们一样看法的事情也渐渐偏离了航向。
我清楚的感觉,我们离的越来越远了。
或许沈墨洲也有感觉,他开始没有再那么理直气壮。
开始接触他家里的生意,不再天天无所事事。
他收敛起了他的少年心性,对我对事情都变得成熟稳重了些。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包容在慢慢变大。
我本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可是在他有一次应酬回来时,我闻到了他身上复杂的混杂气味。
有酒精味,香烟味,和女人的香水味。
以及还有他脖颈上不可忽略的那一抹豆沙色口红。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就乱了阵脚。
我拼命打醒躺在沙发上快要睡过去的沈墨洲,用刺耳的声音质问他他脖子上的口红是哪里来的。
沈墨洲被我打得一脸茫然,抹了一把脖子,沉声说道:
「正常的应酬,你能不能别往别的地方想,这么锱铢必较干什么。」
我被他的态度给刺到了,声音更大了:
「什么正常应酬会在你的脖子上盖一个口红印!鬼话说着你自己都信了?」
「那你觉得还能是什么?我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就不会回来了!」
沈墨洲都声音很大,余音久久盘旋在房间里。
我看着他,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蓄满了泪。
「分手,我要分手。」我抹了把泪,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分手。
或许沈墨洲也感受到了,想要伸手拉我,却被我自然的躲开了。
我憋着气回到房间里,把行李箱扔在地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往里面扔。
就像电视剧里分手的女主角一样。
就在我快要将这个行李箱装满时,沈墨洲走了进来。
看着蹲在地上的我,他蹙眉,一把将我拉起来。
「差不多得了,闹闹脾气就算了,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酒意似乎散了个干净。
要是我没闻到他周身的酒味的话,我真以为他现在是一个清醒的人。
「放开我,我不想和一个醉鬼说话。」
我抽出自己的手,想要拉上我的行李箱。
沈墨洲皱着眉,重新抓住我:「我没醉。」
我没吭声,但我的手依旧在默默用力。
沈墨洲感受到了。
他将我的手抓的更紧。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发火时,沈墨洲突然抱住了我。
这个拥抱算不得太好。
我的头被他罩着埋入了他的胸口,拖鞋在被他猛地一拽时离开了脚。
他的鼻子周围萦绕着的,是难闻的酒味和烟草香水的混合气味。
我难受的皱眉。
却始终使不上力气推开他。
沈墨洲环着我的手很紧,紧的我有些喘不过气。
沈墨洲微微弯腰,将头搁在我的肩膀上。
呼吸说话间,热气喷洒在我的脖颈上,激的我有些不太舒服。
「我错了,刚刚不该那么大声。」
沈墨洲的声音很轻,但在我的耳边声音却清晰而郑重。
他轻轻蹭了蹭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这个口红印估计是当时不小心蹭上了。」
他语气有些委屈,还带着许久没听到过的依恋。
我顿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沈墨洲在这个时候将我搂的更紧了:
「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大声吼你了。」
沈墨洲的这副模样,让我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了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
他那时候就总喜欢放软声音,低声和刚刚被惹生气的我道歉。
那时候虽然生气,但也大部分也只是装装样子。
时过境迁,我不再是装生气,更多的是装不生气。
被沈墨洲抱在怀里,鼻尖哪怕被各种复杂难闻的气味所包围,我还是不可抑制的心软了。
回忆起曾经的这几年,和此刻拥抱的温度,我的心彻底放软。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提了分手,最终却还是由我心软。
也是在这一次,沈墨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在往后的每次吵架后,他都会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说着话。
我也一次次贪恋他温热的怀抱,一次次对他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