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如约参加了大学毕业七周年同学会。
站在花园酒店楼下,仰视着这栋大楼,虽然它是我的产业,但我还真没有在顶层吃过饭。
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转头一看,是班长。
“怎么样?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吧?是不是连上去的路都找不着?来来来,我带你上去。”
说着,班长就拉着我上了观光电梯,一直升到了顶层都没有放手,生怕我跑了似的。
进入花园餐厅,漫天鲜花簇拥着一个圆桌,围桌坐了几个人,熟悉而又陌生。
“班长,你怎么才来啊?最后到的可要罚酒三杯啊!”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便宜西装、打领带的男子,头上不知抹了多少头油。
他虽然嘴上不饶班长,却站起身来迎接,还从怀中掏了包烟递给班长。
“张逢源,我是特意去接了个人,你看这是谁!”
张逢源看了半天,突然将递给我的烟,往回一收。
“哟,这不是顾准吗?”
听到张逢源喊我的名字,所有人都抬起头盯着我。
眼神中没有许久不见的惊喜,反倒都是鄙夷、嘲讽、耻笑……还有一种斗兽场外的观众,看着场内野兽的兴奋。
我感到很不自在,就像九年前一般。
班长笑着,拉我坐在了空位上。
座位的另一边,是一名贵妇模样的女同学。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高奢品牌,就是香水的味道太过刺鼻。
我记得她叫谢莉,原本就是个富家女,如今更像暴发户了。
“顾准啊,我们九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穿得这么寒酸啊?”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平日工作时穿的大牌子,但整洁干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还是我老婆特意挑选的休闲套装,上面没有品牌logo,看上去朴素一些。
她怕我穿得太过贵气,伤了那些混得不好的同学的心。
不过听谢莉的语气,还有这些人看我的眼神,恐怕他们早就认定我混得不好,穿的都是地摊货。
见我不答话,班长连忙替我解释:“谢莉,怎么能说顾准寒酸呢?他只是家境不太好,对吧,陈皮?”
“啊?是……是啊。”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是我曾经的室友陈皮。
大一的时候,父母让我低调做人,不仅生活费给得抠抠搜搜,而且还用两个大蛇皮袋子装着我的行李,进了宿舍。
室友们都以为我和陈皮一样,是贫穷的乡巴佬,还将此事宣扬到了班里。
我懒得与任何人解释,干脆装穷,和陈皮走得更近了。
只是我没想到,许久不见,一个老实人倒和他们统一了战线。
“顾准,好久不见。难……难得你能来参加同学会,这里,这里东西很贵的,你……你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