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权势地位，也不知人有三六九等之分。

可来了北京，似乎每一个人都在若有似无的提醒我注意身份。

她们似乎很喜欢拿廉价，配不配来标榜一个人。

就连以前跟我朝夕相处的谢执如今也变了样子。

我知他谋在其位，身不由己。

我也懂花花世界容易让人迷了眼。

可谢执，他最没有资格说我不配。

当初是我将他从人贩子的手里救下，又是我将上学的资格让给他，努力赚钱供他。

他能从西部山区回到北京，成为高高在上的谢家继承人是踩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肯定也知道。

所以意识到自己失言后，谢执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柚柚，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我跟柚柚挺配的，”傅朝生打断谢执的话，当着他的面儿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寡淡：“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带着柚柚回老宅了，至于合作，谢总，我们改日再谈。”

出了会所，外面果然是瓢泼大雨。

司机将车停在我们面前，傅朝生亲自打开车门，语气很温和：“我想柚柚应当有很多疑问，不如我们车上聊？”

我点点头，依言上了车。

车厢寂静，风声雨声皆被挡在窗外。

傅朝生拿过来一条未拆封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替我擦净发尾沾到的雨珠。

哪怕我跟谢执从前感情好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为我擦过头发。

可傅朝生，他说做就做了。

从开始到现在，他似乎做什么都很理所当然，轻易让人忽略了距离感。

我讶异，抬眼看他，目光交接处，傅朝生笑了笑：“头发不擦干可能会留下头疼的风险，你是女孩子，活得精贵一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动作依旧温柔细致，像是对待一件来之不易的珍宝。

可我不是珍宝，后视镜里的自己穿着普通，没有化妆的脸看上去更没有气色。

谢执也说过我土气，没有北京女孩的精致美丽。

我抿了抿唇，有些窘迫：“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傅先生不要介意，我就是为了气气谢执。”

傅朝生点点头：“看出来了，但是岑柚，结婚这件事儿我当真了，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合适的结婚人选，不如考虑考虑我，嗯？”

他的尾音很低，莫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有些不知所措，问：“傅先生为什么会选我呢？”

傅朝生眼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语气却带着散漫：“我这个人不爱往回看，对于说出去的话也是，至少现在，岑柚，你确实是我想要娶的那个人。”

他的表情很认真，气度看起来也从容不迫，可我发现了他的小指在微微颤抖。

我曾经自学过心理学。

书本告诉我，傅朝生现在很紧张。

对于我，他很紧张。

因着这个很难说明的理由，我莫名对他起了点好奇心，于是点了点头：“好，我们明天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