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江亭市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门前。一个看上去二十西五岁,拥有刀削般脸庞的年轻人,己经在此跪了两个多小时。若有行人围观,酒楼保安会冷眼解惑几句。“这小子是自作自受,活该!”“什么东西,一个吃软饭的废物,不自量力,敢管罗少的事!”“罗少?”看热闹的行人问。“没错,就是我们天府楼少东家,财大气粗的罗家太子爷。”行人面面相觑,那可是出了名的纨绔恶少,为人嚣张跋扈,一般人是见了就躲。吃软饭的废物敢触其霉头?如不是个傻子,怕是撞见什么过分之事,不然谁会多管闲事,自讨苦吃。就在这时,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从酒楼里大摇大摆走了出来。为首的胖子肥头大耳,面色酒红,两只咸猪手左拥右抱勾搭着两个艳丽女子,个个前凸后翘,身材火辣。“呵,这废物还在呢。”罗富曲的狐朋狗友道。罗富曲眯眼瞧去,眼里闪现出一股不屑,大步上前,一脚将其踹翻。楚犁拧眉挺起腰板,继续跪着。“看见没,这会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特么的贱。”“哈哈,罗少说得是,总有些贱民认不清自己,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该教训。”“哼,他也算贱民?顶多白家养的一条狗而己!”“对对,贱狗,哈哈哈——”“可以了吗?”楚犁开口道。“哼!老子没发话,你急个什么劲?”罗富曲嘲弄道。“狗屁不是的废物,能够入赘白家讨到白诗颜那样的美人,只是你运气好,沾了神棍之言,恰好八字相合能为白家冲喜,你以为你是三金为聘,明媒正娶讨的老婆?”“一条倒插门的狗,还想做赖蛤蟆吃上天鹅肉,你特么配吗?呸!”罗富曲一口唾沫吐去。“今天姑且饶了你,记清楚了,那不是你能守得住的女人,今后再在老子面前碍眼,有你好看!”楚犁抽了抽嘴角,欲起身离开,可跪久了双腿麻痹,很吃力。罗富曲身后两女满目鄙视,双双冷笑:这种男人,简首窝囊透了,冲喜?是白诗颜前世造了冤孽才对,找了这样的废物,就是一辈子洗不掉的人生污点!“罗少,这废物似不大服气啊。”狐朋狗友拱火。罗富曲又瞪起眼珠子骂起:“狗东西,摆张臭脸给谁看?不服气是不,跟老子把鞋底舔干净再走!”几人堵住了楚犁的去路,酒楼保安幸灾乐祸继续看好戏。只有未散的行人,增添了几分同情,难免觉得仗势欺人,但也只能袖手旁观。楚犁面色阴沉,几乎从牙缝里挤道:“你们别欺人太甚!”“马勒个巴子!你别不识好歹才对!罗少让你添,赶紧的!”狐朋狗友一巴掌呼去。啪!楚犁脸上多了个火辣辣的红掌印,随即忍不住恼怒豁出去了,扬起拳头跟这帮混蛋撕打起来。“麻卖批!还敢还手?”“我看是毫无悔过之意,活腻了!”“给我狠狠揍这狗东西!出了事本少爷负责!”罗富曲怒发冲冠的咆哮。双拳毕竟难敌众手,楚犁马上被殴倒再地。此刻的确狼狈如狗,但,相比罗富曲等人对他的践踏,白家的态度,更令他寒心。他在外面受尽白眼,无所谓,在白家卑躬屈膝,任劳任怨,这是自己的选择,也无怨无悔,但始终只是一介外人,别说是一点认可,哪怕一点怜悯都没有。与罗富曲的矛盾,可以说他自找,起因是见罗富曲在纠缠下班回的白诗颜,他说道了几句,搅了罗富曲好事。虽然白诗颜从未把他当老公看待,他也没有妄想将白诗颜视为老婆,可近一年的时间又不是白处,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才会一片好心挺身解围。结果却是他一厢情愿,白诗颜毫不领情,岳父岳母还要他专程向罗富曲赔礼道歉,怎不寒心?意识即将消退,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苍白可人的脸。“小妹——”忽然间,一道清冷飘渺的声音传入。“你这厮凡人,有着本宫一丝血脉,本该锋芒所向,傲立天地,却在这下界混得如此落魄,丢尽我紫琼仙尊颜面,罢了,今便传你入道根基,若再辱没本宫血脉,本宫必亲手将你毁之,自个好自为之吧。”话音一落,大量传承记忆涌入脑海。武道医术,奇门相术,修行法决——楚犁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后,两双冷眼正注视着他。“哼,没被打残算你走运,老娘让你去赔礼道歉,谁让你去斗凶逞能的?好在罗少不追究,还为你交足了医药费,躺着吧废物,出院后跟诗颜把婚离了,老娘再也不想见到你!”白世孝也没好气道:“你说你咋想的,凭什么招惹罗家少爷?人家什么背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别说你不过是我们家的入赘女婿,就算是诗颜亲自挑的夫婿,没人家的家世背景,就得龟着,看不过去也得缩着——”“跟这废物说这么多干嘛,走了。”沈玉娇都懒得说了,反正离婚后再无瓜葛,没必要再理一个废物的死活。当初招上门就没指望有多大出息,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要她们赡养,外人从私下议论搬到面上笑话,她受够了,并且心里都后悔了,是否过于迷信,连女儿幸福也糟蹋了。这毫不般配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自问没什么对不起楚犁,少了自知之明,就应该结束掉。其实,楚犁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听了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诗颜也是这意思吗?”“当然。以后注意下你的称呼,别叫得这么亲热。”沈玉娇冷声警告,满目鄙夷。楚犁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文不值’,不禁露出一丝自嘲。“所以,我如今是被利用完后,扔弃的废物是吗?”沈玉娇止步转身,厌恶道:“你是废物没毛病,但别把我们也说得难听,你和你妹得了多少照顾,自己心里面没点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