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四合院韵调的静斋阁。
姜苒弯臂挂一件精贵的男士西服。
丝绢隔断后,祁靖西正背身处理衣服,上半身一件面料精光柔滑的黑衬衫。
随他抬手取湿帕,衬衣质感撑得背阔沟壑旖艳虬结,哪怕沾了***感,依旧雍贵得不染纤尘。
仅一秒,姜苒仓皇移开视线。
就在五分钟前,在门口不慎撞到祁靖西,捏在手里的酸奶被挤压,湿在对方西裤的腰胯地带,粘稠的酸奶,纸巾吸都吸不走。
直到侍茶师进来,毛巾干洗物等端着为他清理,一切算画上句号。
祁靖西转身出来,淡定接过她弯臂里的外套。
离开错过那刹,清贵的身形在她身上落下一笔浓郁的阴影,挨得逼仄,像是有什么捉紧她的呼吸渐深沉。
“刚刚实在抱歉,您手机没遭殃吧。”
长指系好袖扣,男人犹豫了下,“没。”
一个字,哑得低沉。
侍茶师很快拉开太师椅,令仪令色请他入座。
姜苒收回视线,跟着迈过门槛回主厅。
“处理好了?”
问话的是刘怀英,带她来此地的纨绔少爷。
姜苒嗯。
“小姑娘是798画廊的私人向导,顺路来给我送画,刚刚对靖西哥冒犯了,我亲自赔罪。”
正被刘怀英搂住肩头,朝面前的权贵少爷们介绍。
今夜中关村园区磋商,因她一杯纸盒酸奶误了主事人的西裤被叫停。
京韵格调的梨木茶台,站的是几名会计捧iPad谈事,能坐的谁不是个公子哥儿啊。
她的眼神独独注意到一人,被捧为座上宾的祁靖西。
他始终淡漠不说话,划擦火柴,点一鼎巡筵香,专心用线荧焚香。
这位。
权贵门祁家嫡孙,他家那段区域是四九城唯一禁令地。
贵胄聚集地的四九城,祁家才算最高处的把权者,贵到什么程度呢,好似他那身血脉都比普通人提纯高贵。
巡筵香薄霭渺若,目光打量祁靖西,腕骨套的昂贵腕表沾了点巡筵香的香粉,被他用湿巾慢条斯理拂走。
没造次地多看,挺怕边上的侍茶师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丢出去。
发觉她脸色依旧苍白,刘怀英一把拉她入座身侧,哄着说。
“事过去了,祁先生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等我忙完,回我那儿过夜。”
“别害羞,都是自己人。”
也不是头回听到刘怀英说出这些意图隐晦的话。
“不行,我还有事。”姜苒连忙挪开位置距离,要走。
刘怀英摁她手腕越来越紧,最后蹙眉,大概觉得她不识抬举。
才发现这个位置一旦坐下,要起来竟是那么难。
她本是普通的美术生,刘怀英肯花高价来让自己画几幅,心里高兴得赏识,不懂对方撩拨意图轻易收了30万画款。
刘怀英目的是她,不是画。
传刘怀英有现女友一位,爱了三四年,还没分,她没有做第三者的恶趣味。
偏她越不乐意,刘怀英越铆足劲玩她解闷。
此刻,发现自己坐的位置就在祁靖西右侧。
湿他西裤的事回想起来,那处白色痕迹已然不复存在,都搅得她心晃了下。
他应该没发觉她的存在,正与侍茶师交代什么,声低无温,姜苒没听清。
侍茶师弯腰,给祁靖西的茶杯换了新茶。
未动茶,只见他揭开钢笔盖,在一份《新园区产业磋商文件》签字后,起身离开。
静斋阁的大门咯吱打开,本还坐着的公子哥们齐齐起身相送,毫不掩饰的屈卑。
“祁先生,您慢走。”
这份恭敬度,目光不自觉追随那道背影。
地暖热得很,来时穿太厚,这让姜苒闷得喘不上气,莫名想离开这里。
得到祁家太子的签字,忙着整理那份文件,刘怀英未来得及阻拦她。
“哪去啊姜苒。”
“回家。”
姜苒立马拎起挎包,匆匆离开,刚走几步。
看到停在会馆大门前的黑色轿车,正启动引擎。
大冷的冬季,女生站在车边,精心妆后的脸微仰。
“祁先生,原来您也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驾驶位的祁靖西,手指落在方向盘右上的拨片挡位,轻摁了一下。
还算有风度的停车。
半降的车窗,银白氛围灯微亮,车饰中控系统是高亮镀铬的择真黑漆木,真皮白椅,独家黑白色相搭,整洁且轻奢。
男人抽着烟,光坐在那儿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女生委屈,静望男人的举动。
祁靖西摘下唇边的烟。
一只大手搭车窗自然垂落,肤白,青筋血管走向清晰,根骨截然分明,养得这样贵。
食指嗑了点烟灰,专心于指尖的烟,存了心似的晾对方。
看他沉默地抵噫烟雾,怎么问都不回答。
女生沉迷,紧张问,“是我做错了什么。”
半度,祁靖西淡定收回手,寡淡道:“你没昨夜那位好。”
“你喜欢昨夜穿吊带的小姑娘?”女生在挣扎,没得到答复。
他夹烟的长指压启动拨挡,偏了下头,视线朝这儿来,姜苒定定看他的眼神,不过,他并非在看她,似乎看到他浅浅地笑了下。
太模糊,姜苒判断不清。
耀白的车灯前照,奢黑精亮的奔驰轿车拐下斜坡,半副车身隐没四合红墙后。
绝尘而去。
尾部车牌,京OA8***。
这张车牌比四九城任何一辆千万起步的豪车还要表明身份,唯一能把车开到会馆门廊的主儿。
看着女生眼泪吧嗒掉,姜苒递包纸巾过去,提步走出大门。
这次赴局,她目的同样不纯。
这夜的她,是第三次偶遇祁靖西。
欲望这种东西控制不了,见到祁靖西后,就不想收回来。
特别想摆脱刘怀英将近两个月的纠缠。
四九城,他姓祁。
图他那张脸也好,图他姓祁也罢,能力及身材,随意单挑一样,四九城都找不到第二个比在他之上。
在过去的人生,还是头回这样,对于一位高不可攀的男人,生了这么烈的居心叵测。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是刘怀英,“这么喜欢看祁先生?”
姜苒不慌,边走边回:“下回遇见是不是要蒙眼?”
身后的刘怀英突然低笑问。
“姜苒,你是不是想和他上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