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气的嘴唇发抖，指着程知言一字一句说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绵绵的死因是凝血障碍导致的大出血！”

“程知言，因为你锯断了绵绵的腿，她才会死，你就是杀人凶手！”

程知言脸色阴沉，一把抓起皱巴巴的死亡证明。

他目光灼灼盯着白纸上的寥寥数字，像是要从字里行间抠出蛛丝马迹。

见状，阮秋从程知言身后探出头，软绵绵的哭腔：“知言，都怪我。”

她抱住消瘦的双肩，泪眼婆娑：“陆绵肯定是生你的气，才从网上买死亡报告来骗你回去。”

“你回去吧，别管我了，我没事的。就是难为阿姨一把年纪还要操心。”

果不其然，她三言两语就让原本动摇的程知言勃然大怒。

程知言一把撕碎了死亡证明，怒冲冲道：

“陆绵真是学聪明了！都学会买假证明来骗我了！”

“你们把我妈当成什么？当你们的佣人？知道她心善就逼着她配合你们撒这种谎？”

“我真不该把她救出来！就该让她一个人困在山上好好反省反省，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原来心痛到极致是会笑的，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进嘴里。

程知言，这辈子我没机会学了。

下辈子也不想再做了。

陈丹难以置信的盯着程知言：“绵绵就在第五医院，你跟我去，当着她的面把这些话再说一遍！”

程知言一脸不耐烦，耐心彻底消失殆尽。

他拿起手机，打开我微信的对话框，气急败坏的连着发了十几条语音消息。

“陆绵！你再不回消息就永远别回！”

“继续屡教不改别怪我和你翻脸！我妈一把年纪不是让你这么折腾的！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我真后悔当初和你结婚！早知道你是这种恶毒的女人，我就该早点和你断了！”

程知言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

在外向来沉着冷静的程大队长，被我气的仪态尽失。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我真的死了，他再不能用离婚来威胁我了。

陈丹站在一边，亲眼目睹程知言的歇斯底里，她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嗤笑。

片刻，她冷冷开口：“程知言，你滚吧。”

“别脏了绵绵的路。”

说完，陈丹彻底失望离开。

我心疼陈丹的憔悴，灵魂却不由自主的跟着程知言。

他怒视陈丹离开后，温柔的安慰了阮秋几句，把她哄睡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出。

程知言的脚步轻快，不时拿出一台我没见过的手机发几句微信。

我疑惑的跟着他，心底泛起止不住的酸涩。

难怪从前我总是联系不到程知言，原来他早就有我不知道的备用机。

很快，我知道了他出门的意义。

程知言将车停在一家知名手工鞋店。

“你好，我来取上个月预定的舞鞋。”

售货员看了单据，满脸堆笑取出一对精美奢华的手工芭蕾鞋：“程先生，您定的365码，要不要带人先试一下？”

程知言笑了笑，用手随意丈量了下。

“不用试，尺码正好。”

我飘在他身后，心脏痛到麻木。

结婚七年，他从来记不住我的生日，结婚纪念日。

他不知道我衣服的尺码，鞋子的大小，我的喜好。

就算是我提前几天明示暗示，甚至哭求他准备一份礼物，他也最多只会敷衍的给我转账。

可如今，程知言却只用手指就准确丈量出另一个女人的鞋码。

他从来没变。

他只是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