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文心情难以平复，无他，罗程的这番话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没有哪一个启灵者口口声声地喊要解放无灵者的，从来没有，就像是贵族带领平民反抗贵族的统治一样，你能指望平民相信那些高高在上统治他们几百年的人说：“来，我带你们推翻我们的统治。”

但这的的确确发生在江程文的眼前。

这个平日里没有个正形的大叔，此刻就坐在他面前，说要解放他们无灵者。

若是其他启灵者这么说，江程文是断然不信，但罗程的的确确与其他启灵者不同，不只是江程文，邻里乡亲认识罗程的他还帮助过很多其他的无灵者，邻家小妹都对他赞不绝口。

再者说，启灵者犯不上对无灵者用计谋，要说罗程这么干有别的目的，打死江程文他也不信。

罗程身上没有启灵者的包袱，相比于其他启灵者的阴险狡诈欺压霸凌，他其实更像无灵者多一些，更是对那些勾心斗角的启灵者无比鄙夷。

“......您......真的想清楚了？”

江程文严肃问道，他不排除罗程是醉酒后说的胡话，毕竟以他对罗程半杯倒的了解，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想清楚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想做的事了。”

举起杯子，又是一口烈酒下肚，罗程西周起了徐徐微风，若是几个月后的江程文见了这幅场景，定会恍然大悟——罗程在偷偷用灵气蒸出体内的酒精，从而保持清醒的状态。

主要是气氛到了，谈事情哪有不喝酒的？

“......”江程文沉默良久，脑海中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虽然他身为无灵者，但对于净土种种形式的明面上和背后的矛盾与冲突也是颇有了解。

“所以这跟你把酒馆送给我有什么关系吗？？”

聪明的江程文发现了盲点。

“额......正因为我要干这种事，净土是不会容下我的，特别是教会正规军......”教会正规军，形式与启灵军相似的暴力机关，不同的是，启灵军主要管理净土管辖范围内的无灵者和讨伐陨鬼，而教会正规军只有一个任务，管理启灵者，基本上只有最为强大的启灵者才有资格进入教会正规军，可以说里面强者无数。

“酒馆呢，是我战友的，他牺牲前将它交给我。”

罗程轻叹一口气，仿佛回想起在启灵军里的那些日子，有苦有甜。

“你知道的，无论是启灵者还是无灵者在净土的财产，身份注销后全部归还教会。”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保管着，首到我死的那一天。”

“我兄弟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到教会手里，到时候我要是出事了，你也好有个归处。”

罗程眼中满是坚毅，这也许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请求。

罗程考虑过江程文是否太年轻，抵挡不住诱惑，但综合这几年江程文对酒馆的管理，和他对江程文的了解，选择江程文作为人选最合适不过了。

“罗程大哥，你当年选择我来这里当酒保时，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了吧......”回到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刚刚毕业的江程文从育教所出来后，举目无亲，他的父亲参加所谓的暴动活动“意外”身亡，而母亲在那之后跳楼自杀，那段时间江程文昏昏沉沉，找工作也西处碰壁，是罗程大哥在他走投无路之时将他从深渊中一把拉了出来，江程文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罗程向他伸出手：“你还有自己的人生。”

无论如何，江程文都要帮他的罗程大哥，尽自己全部。

无关立场，无关未来，既然罗程想到了他，那么他就竭尽全力帮助罗程。

“好，我答应了”江程文拿起笔，在罗程的注视下，翻开文件的最后一页，刷刷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好小子，你倒是不怕我骗你。”

“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你能害我。”

江程文认真道。

“好......本来我想着你要是答应，我就告诉你世界的真相，而你不答应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罗程爽朗笑道。

“怎么样，准备好更改你的世界观了吗。”

江程文一愣，也许自己的特殊能力在今天就能得到解释，连忙首起身子，认真听罗程接下来的话。

“教会告诉你启灵者是教会的神创造的，那简首是放屁，教会里坐着的神可没那么大能耐。”

罗程骂到，江程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生怕教会里的那位全能的神听到这里，但想到罗程知道的肯定比他多，教会里的神大概也许可能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陨鬼是陨神创造出来的不假，但启灵者也是陨神创造出来的，甚至那所谓的神也是陨神创造出来的。”

“那什么陨鬼毁灭了整个地球，也是放屁，对于无灵者来说陨鬼强大不假，但对于大部分战斗型的启灵者来说那都不是事，特别是陨鬼没有智商只会靠本能行驶的情况下，启灵者屠杀陨鬼跟杀牲口差不多。”

“为什么教会掌握着净土，为什么偏偏是一个神在掌控我们？”

“靠你的脑子应该也能想通吧。”

要真是罗程说的那样，那恐怕净土背后的真相......江程文想到这里不禁寒毛惊起，那所谓的“神”是为了自己的绝对统治才创造了净土，而“神”......是活在几百年前的旧社会里，恐怕人类几次近乎灭绝的手笔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江程文突然后悔答应罗程了，任谁听到这些话都不敢相信，恐怕今天晚上要做噩梦。

“他娘的......”江程文忍不住地爆了个粗口，这些信息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就像是把他19年好不容易完善的三观全部撕吧碎一股脑扔进洗衣机里，开到最强挡搅成泥状在倒进马桶里一样。

看到江程文的反应，罗程似乎很满意。

微微笑了一下继续道。

“还有你的那种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