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儿子的房间出来时,陈思言站在阳台上,我没有理他,转身进了卧室。
他却疾步冲过来,抓住我的手道:
「别生气了老婆,我已经让妈回去了。」
「今天是我不好,是我一时上头了,我也只是太担心诺诺。」
我没好气地一把甩开他的手,要不是等一个可以让他身败名裂的机会,我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却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婆,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
我回头看他,家里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有隐隐一个轮廓。
我们都是所谓的「小镇做题家。」
靠着读书时地勤奋苦学,考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学校,凭借这个学历,在偌大的城市勉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奋斗多年站稳脚跟。
我和陈思言从大学相恋,在刚毕业最穷的那段日子,我们都不好意思向家里要钱,只能住最廉价的出租屋。
他那时同样真挚地握着我的手说:「老婆,跟着我你太不容易了。」
可是,依旧不影响他后来出轨了将我一脚踢开。
我脚步顿了顿,但还是走到床边躺下。
陈思言坐在床边静默良久,期期艾艾地开口道:
「老婆,你留在家里照顾诺诺好吗?诺诺毕竟是我们的儿子。」
「你真舍得让他小小年纪就整天一个人在家,他的学习他的生活起居怎么办?」
我平静地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会从家政公司请钟点工来照顾诺诺。」
陈思言听到我的话骤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中都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程澄,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小地方来的,家务什么的你顺手不就做了,有必要请保姆吗?」
「而且,我们还在还房贷,哪有多余的钱请保姆?」
我抬眼看他,轻笑道:「自然是把之前给***钱用来请保姆啊。」
陈思言变了脸色,言语间也带了几分不满道:「那怎么行,我爸死得早,我妈一个把我养大不容易,她又没有退休金,作儿子的孝敬一点生活费不是应该的吗?」
我也坐起了身,定定地看着陈思言道:
「是啊,作儿子的给一点生活费是应该的,儿媳可没有这个义务。」
「你有你妈要孝敬,我也有爸妈。」
「你从你工资里给你妈支出生活费不就行了。」
陈思言恼羞成怒,也不顾吵醒诺诺,大声嚷嚷道:「什么你妈我妈的,简直无理取闹!我还还着房贷,哪有多余的钱。」
我看着陈思言此时沉得要滴出水的面色,轻笑一声:「你的房子,当然需要你来还了。」
当初买房时,我爸妈心疼我们在大城市买房不容易,执意要给我们掏一半的首付,却被陈思言极力阻止。
他当时说的甚是恳切,不愿意二老为了帮我们买房搭进自己的养老钱,我们一家都十分动容,我爸妈更是索性将彩礼全部奉还的同时还贴了一笔不小的嫁妆。
陈思言婚后更是坚持自己还房贷,拒不让我插手,美其名曰:「我要凭自己的本事给老婆孩子一个安稳的住所。」
在我离职前,家里的所有支出基本都是我一人的工资支撑,在我离职积蓄也渐渐见底后,不得不过上伸手要钱的生活。
陈思言在每个月发生活费时百般不情愿,直言他一个人养活一家不容易,我怎么花钱还大手大脚。
却不知水电费、物业费以及儿子的日常开销才是大头,我往往一年到头都添不了几件新衣。
他一个月那少得可怜的生活费不过杯水车薪,我爸妈私下还偷偷补贴我不少。
然而在离婚分割财产时,陈思言一口咬定,房子是他一个人买的,房本也是他一个人的名字,我没有要求分割的权利。
我从来没想过半生归来,居然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了,原来我之前所支出的家庭开支和十数年的操持家务都是笑话,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免费的保姆。
那么既然算盘打的这么响,这一世的所有帐,我们也全部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