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狗男人?”
许赞其实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霍廷昀了。此刻又抬眼看过去,装作完全陌生又很感兴趣。
霍廷昀正在和政法届的前辈谈话,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噙着淡笑。
“别看了,”孟笑晗撞她一下,“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那人恶劣着呢。”
许赞有些心惊,看好友一眼。语气这么熟络,他们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他是我未过门的表姐夫,”孟笑晗撇撇嘴,“商业联姻。他爷爷原来还打过我的主意,被我二叔拒了,他家转而盯上了我表姐。”
“你是不是后悔啦,他看着挺有魅力的。”许赞半真半假地打趣。
“后什么悔?”孟笑晗瞪眼睛,“都一个圈子里的,谁不知道谁?霍廷昀那人多冷血,搞并购把企业家逼得跳楼,十几年不和自己老爸说一句话。我表姐听说他有了婚约还在外面***,去质问他,你猜他说什么?”
许赞只听着。
“他笑着说,肖小姐如果觉得寂寞,也尽管找人消遣,他没半句意见。把我表姐气得,回去整整哭了两天。你说这叫什么狗男人?”
许赞垂眼,若有若无地勾着嘴角。
是啊,谁都需要排遣寂寞,有什么大不了呢。
孟笑晗又叹口气:“霍廷昀他妈从小不在他身边,他爸浪荡,他爷爷对他像训练特种兵一样狠,这才长成这个没人味儿的鬼样子。不过我表姐那人,嗐……他们俩,谁也不算委屈了谁。”
老律师致辞结束,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一个年逾四十的儒雅男人被人簇拥着走进来,微笑向众人致意:“抱歉诸位,有点公事耽搁了。”
来人显然是此次酒会的焦点,身上带着身居高位者特有的随意平和,双眸却十分锐利。
许赞压低声音问孟笑晗:“这人是谁啊?”
孟笑晗笑嘻嘻地瞅着台上致辞的人,说出一个许赞只在新闻里听到过的头衔。
“……也是我二叔,孟巡。”
许赞很惊讶,知道孟笑晗家世不一般,没想到不一般到这种程度。
致衡的合伙人看到孟巡很兴奋,热情洋溢地欢迎了一番,又说起孟巡的侄女也考进了政法系统,法律界后继有人云云。
孟巡抬抬手打断,谦和微笑:“徐兄盛情我很感谢,但笑晗一个小孩子,担不起这种排场。年轻人就让他们自己凭本事闯荡,过度关注没有好处。今晚就当业内伙伴们联络感情,大家尽兴。”
他扫视一下,找到孟笑晗所在的角落。他向侄女微笑,视线滑到一边的许赞。
孟巡的目光一顿,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恍惚转瞬即逝,快得像是谁的错觉。
许赞这才明白今天的酒会是为向业界引见孟笑晗而办。当然,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拉拢孟巡。
在场众人络绎不绝来找孟笑晗说话,向她表达前辈的关怀。
孟笑晗大方应对,不忘时时向众人引荐许赞。
许赞明白朋友的好意,却也暗自无奈她的天真——这世界从不缺有梦想和才华的年轻人,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是孟巡的侄女。
转到致衡律所那群人,孟笑晗逐个向许赞介绍,许赞乖乖地一路某某律师招呼过去。
“霍律师。”许赞朝霍廷昀点头微笑。
霍廷昀敛眸淡淡看着她,抬手喝酒,不点头也不说话。
孟笑晗隐蔽地翻个白眼,拽走许赞。
许赞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明白霍廷昀的眼神。
她惹着他了。
他们之间,远远没完。
酒会到尾声,霍廷昀中途离开,许赞瞥到,寻个由头也出了会场。
她在洗手间门口等到了他。
“霍先生,感觉好像……好久没见您了。”许赞软软地笑,眼神里带一点闪烁的羞赧。
霍廷昀目光冷淡,看她许久,才勾一勾唇:“许小姐,倒是从不交往没用的人。”
许赞听出他话里意味,呼吸都停了一停,片刻才又笑:“运气好罢了。”
霍廷昀没再看她,越过她朝会场走。
“霍先生。”
许赞知道有些话不能明说,只能曲线救国,她微低下颌,又抬眼看他,眼波楚楚:“您……不再去我那里了吗?”
霍廷昀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情态,眼里泛起兴味笑意,却没有几分温度,盯着她也慢悠悠道:“去你那儿……干嘛?”
这话问的,是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打算给她留了。
许赞暗自深呼吸,弯出一抹娇笑:“自然是……”
她一步步走近他,细白右手轻轻抚上他西装前襟,仰起头,轻启红唇,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做作又笨拙。
卖弄风情需要天赋,她显然不是这块料。
霍廷昀垂眸看她许久,久到许赞的嘴角都有些僵硬了。他眼里笑意越来越浓,却全是戏谑嘲讽。
他接住她的手,低头凑近她鬓边:“下次,记得先说明一下,你在不在生理期。”
许赞的身体都瞬间僵硬,听到自己鼓膜充血的声音。
霍廷昀勾着嘴角,放开她往前走。
许赞努力挺直脊背,看着玻璃墙上自己的影子,凄然笑一笑,然后回头叫住霍廷昀。
“霍先生,我今天不在……”她声音甜美得不像真人,“不在生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