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都是风尘仆仆的旅途人。
凌晨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大都睡去了,而窗外漆黑得让人的心更加发慌,无处所依。许是列车上人太多的原因,加上空气不怎么流通,林婉清又感觉到胃里传来一阵翻腾的感觉,她意识到自己想要呕吐,于是忙用手捂上了嘴巴。从洗手间出来,林婉清终于还是脆弱了,眼泪一发不可收拾。一位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见她面色苍白的样子,他递上了一瓶水和手帕,并且开口询问:“你没事吧?”林婉清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又礼貌地接过了水瓶,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谢谢!真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手帕!”“没事。”男人淡淡开口,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有磁性,他刚转身还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丢下一句:“眼泪是很没用的东西。”林婉清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又是泪流不止。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恰巧坐在她的对面,林婉清眼泪不止,他倒也是好心地一个劲儿地递着纸巾,只是却吝惜说一句安慰的话。人与人之间,不过只是一场萍水相逢。林婉清坐了23个小时的硬卧,风尘仆仆地赶回了老家爱城。这是极其雅致的一个小城,生活节奏自然比大城市要慢很多,但是却很适合生活。林婉清来不及看来来往往的街容市貌,她拖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之后就坐上了去医院的公交车。在医院走廊,林婉清看到了正坐在走廊上的母亲和弟弟。“妈......”林婉清无声哽咽,还未说出口的话唯有咽了下去。“清儿?是清儿回来了?”林母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她眯了眯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姐!是姐回来了!”林婉清的弟弟连忙起身迎了上来,即便己经是男子汉的他,表情也难免悲戚,在姐姐面前始终还是像个孩子。从小到大,这姐弟的感情就最为要好。“爸,怎么样了?”林婉清焦急地追问。“姐,医生说爸随时有可能......”林逸祺蹙紧眉头,医生早在两天前就下了诊断书,声称患者身体状况很糟糕,难保安康。林婉清闻言,心一悸,手中的行李应声而落,六神无主之际,伸手握上母亲那双温暖而略显粗糙的手。“没那么严重!医生就爱吓唬人!”林母朝林逸祺使了个眼色,她阴云密布的脸上始终不见一丝喜色,却反倒安慰着林婉清。“妈!你打算瞒姐到什么时候?”林逸祺顾不得抹掉眼里的泪花,语气硬了一些,反问道。“妈,爸到底怎么样了?”林婉清一听,心里更加着急了,连忙追问。“姐,医生说爸是肺气肿,而且随时有可能发生病变,加重病情。”林逸祺一五一十地说着,语气哽咽着。林婉清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她缓缓转身,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看着病房内,白色的病床上躺着的林父,还有病床旁摆着的吸氧器。一想到父亲此刻呼吸困难,林婉清就觉得心里像是刀绞一般地疼。“妈,你快拿主意啊!爸的手术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林逸祺究竟是个男生,在这种时候,他自然知道自己需要肩负起家里主心骨的责任。林母一筹莫展,泛白的头发竟让她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