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我扶起,亲自带我回家。
下楼时因为身子太虚一时腿软,他便让谢恪将我抱起,亲手送上马车。
越过他的肩头,和谢宣阴毒的眼神对上。
我勾唇冲她一笑。
谢宣懵了。
上马车时,我又恢复那样柔弱可欺的表情。
谢恪大概是恨毒了我这混迹勾栏的耻辱过往,当场便下令,一把火烧了醉香楼。
一干人等,发卖的发卖,流放的流放。
眼不见为净。
他可是钦定的驸马,要堵着京城所有人的嘴,谁也不能丢他的脸面。
我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一身的瘀紫,脸上那道可怖的鞭痕,更是让请来的御医连连抽气。
“姑娘身上的伤倒是无甚大碍,只是这脸上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谢宣倒等不及抢先说道:“那怎么行!姐姐可是名门贵女,将来还要许人家的,若是这般……恐会遭人嫌弃。”我瞧着她那猴急样,实在有些想不通。
上一世怎么会输给这种货色?将军一家都在床边围着,太医也不敢轻易许诺。
我倚在榻上,一脸淡然笑道:“太医尽管治吧,皮囊而已,不过身外之物,我不在意的。”活了两辈子,我当然知道将军喜欢什么。
果然,他虽然皱着眉,眼中还是露出丝丝赞许。
“宣儿说得对。”“不过是皮囊,我们当兵的行军打仗,受伤留疤是家常便饭,伤疤是军人的荣耀!”宣儿。
宣儿。
大概是我在醉香楼闹那一出有点效果,从见面开始,他们便一直这么叫我。
每叫一次,谢宣的脸就黑上一分。
她突然跪到地上,眼泪说来便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谢夫人急着去扶她。
“夫人,如今姐姐也回来了,我鸠占鹊巢这么多年,是时候离开了……”“我只是个弃儿,这个名字,也是属于她的。”谢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连威严的将军都酸了眼,“这是什么话,你永远是我谢道远的女儿,谁来都动摇不了你的地位。”“是啊宣儿,什么鸠占鹊巢?她遭难又不是你做的孽,听哥的话,快起来,不要自责。”谢恪也急了,捧着她的手连连安慰。
我瞧着他们兄妹情深,父慈女孝,藏在被子下的手狠狠捏成拳。
宣儿,宣儿。
明明我才是真正的谢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