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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之没想到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他恼怒地皱着眉:“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识好歹?”

见我两又要吵起来,许希蕊赶忙上前打圆场。

“不好意思,陆哥,是我忘记准备了。你别怪姐姐,我现在就打电话喊人送过来。”

“你能不能学学希蕊,没事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说完,陆鹤之冷下脸拉着许希蕊走回备战室。

我坐在观众席,支着头看陆鹤之一趟趟地帮许希蕊搬水。想当初他可从没有纡尊降贵帮过我,即使我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那时他说的是:“许知,你别这么娇气,我的手要留着比赛,怎么能干搬水这种小事?”

我苦笑着摇头。

看吧,爱与不爱多么明显,只是我被恋爱脑蒙住了眼,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看着陆鹤之在球场上肆意张扬,我眼眶有些模糊。

恍然想起高中时第一眼见他。

我从球场外路过,一颗篮球滚到我的脚边,然后就是一道爽朗男声。

“同学,不好意思,帮忙捡下球呗。”

我抬头望去,他扒在栏杆上冲我笑,眼里盛满夏日的阳光,炽热耀目。

只一眼,就让我每回路过篮球场时,都忍不住搜寻他的身影。

明明是他先告白,说会喜欢我一辈子。

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只有我傻傻地看不清,揪着过去的爱意不肯放手。

上一世,我和陆鹤之纠缠了八年,终于等来他的求婚。

由于他没车没房,爸妈一直不满意,最后拗不过我的坚持,还是同意了婚事。

可婚礼当天,他却和我妹妹私奔,让我全家成为所有人的笑谈。

陆鹤之的车子在高速路上撞到大货车发生侧翻。

许希蕊被压成一摊肉泥当场死亡,陆鹤之也因为严重撞击昏迷了半个月,醒后因为脑部有淤血而失明。

我本来决定,以后跟他再没有关系。

但从别人口中得知他醒了,还是忍不住去医院看他。

那时他因为失明,身边没有人照顾,就连倒杯水也做不到。

我在门外看了半天,到底还是心软了,想着看在以往情分上,给他倒一杯水我就走。

陆鹤之却猜出是我,他拉住我的手,眼里有泪,小心翼翼地说:“知知,你能原谅我吗?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

只一句话,我把一切都翻篇,在他出院后跟他去民政局领了证。

为此爸爸被我气到心脏病发作,妈妈也恨其不争到不想再管我,带着爸爸回老家养身体。

我把陆鹤之带回家里,因为陆鹤之不想被其他人触碰,一直都是我亲手照料他的衣食起居。

他因为失明变得敏感脆弱,动不动就发脾气,有时候会因为一点小事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撞。

过后他又会哭着道歉,抱着我一遍一遍地说“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你别不要我”。

我想着他是生病了,并不是故意伤害我,他只是怕我离开他。

后来我同他说:“我们要个孩子吧,这样你就不用再害怕我离开你了。”

他想了许久,轻轻应了一声好。

我怀孕后,他脾气果然收敛许多。

有时候我会拉着他的手一起感受胎动,他的表情怔然,把我搂进怀里。

就在我怀孕六个月时,他突然恢复视力。

从医院复查回来,说是脑子里残留的淤血已经自行消除。

医生说多亏了我平时的细心照顾,淤血才能这么快消除。

他转头看我,笑得深意。

“我确实要好好谢她。”

那时我沉浸在老天垂怜,好日子终于要到来的欣喜里,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回到家里,他说要给我准备个惊喜,让我闭上眼睛。

我等了一会,只等来腹部一阵剧痛。

我惊恐地睁开眼。

陆鹤之浑身溅满我的血,手里举着一把尖刀狞笑着捅进我的肚子。

他用力往下划拉,把手伸进我的肚子,掏出来一块血淋淋的东西狠狠甩到地上。

那东西连着脐带,我瞬间明白那是什么。

我一边哭叫着要扑过去,陆鹤之一脚把我踢开,抬脚用力往地上的胎儿跺下。

小小的一团瞬间变成软烂一滩。

陆鹤之恶狠狠地笑道:“你也配怀我的种?要不是我缺人照顾,你以为我会跟你结婚?”

“实话跟你说吧,我每次打你都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折磨你。你可真好骗,随便哄一下就原谅我了,哈哈哈哈。”

我心痛得窒息,哭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冷冷看着我说道:“要不是因为你逼着我结婚,我跟希蕊怎么会出车祸?她是你害死的,你下地狱给她赔命去吧!”

我这才知道,他对许希蕊的爱到底多深,深到一直把她的死归咎在我身上,深到为了她能亲手杀死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

我只觉得自己悲哀,多年的真心喂了狗。

可我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他拎着刀一步步走近我身边蹲下,一刀一刀地砍进我的身体,直到我也不成人形。

赛场上一阵欢呼,我回过神来。

比赛赢了,陆鹤之一群人聚在一起欢呼。

许希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

“姐姐,我们准备去庆祝一下,陆哥特地让我请你一起去。”

她在特地两个字上停顿一下。

若是以前,我怕是又要自作多情地窃喜,自己在陆鹤之那里果然是特别的。

如今想来,我以为陆鹤之对我的特别,其实大多出自许希蕊的传话。

我心底冷笑一声,特地喊我去买单才对吧。

以前他们就这样恬不知耻,比赛赢了,去吃一顿庆祝,比赛输了,去吃一顿鼓舞士气。

他们去的地方还不肯将就,不够高级的饭店根本看不上,俱乐部的资金不够用了,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美名其曰请我去,其实最后就是让我买单。

陆鹤之一开始还会装出不好意思的模样,说会把钱还我。

次数多了,就不再提了。

而我也为了维护他的面子,一直以来都主动买单。

白饭吃多吃习惯了,现在还想让我当冤大头。

倒是真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我笑着看许希蕊,答应道:“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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