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然如今名声显赫,国内却从未有过她婚姻的消息。
“你真是保密到家了,我们都没机会第一时间祝福你。”
“像你这样出类拔萃的女性,找到的伴侣一定是风度翩翩、事业有成,对你宠爱有加的吧。”
众人纷纷向她表示祝贺,有的真诚,有的则是出于应酬。
突然,有人插话道。
“反正现在的伴侣,肯定比许临风强多了。”
这句话仿佛触碰了某个禁忌,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一片寂静中,一直保持着冷漠态度的安雪然,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锁定了说话者。
班长轻声叹息:“你提他做什么?”
那人结巴着试图解释:“对不起,我……”
然而,安雪然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充满了讽刺与冷酷。
“你说得没错,那是肯定的。”
“许临风那种人,怎么有资格拿来相提并论?”
“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他强。”
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没有人敢于接话。
“许临风今天怎么没来?”安雪然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紧接着,她似乎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哦,我明白了,他大概是没脸出现吧。”
“也是,他就应该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永远不见天日。”
安雪然长期居住在国外,可能是因为当年我给她的伤害太深,她与国内的一切断了联系。
她不知道我已经离世的消息,这并不奇怪。
但其他同学都曾出席过我的葬礼。
他们相互对视,眼神中流露出犹豫,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安雪然真相。
最终,班长打破了沉默:
“雪然,关于当年的事情,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班长,你难道要为那个背信弃义的人辩解吗?”安雪然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他在订婚宴上抛下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至今还承受着网络的非议和嘲讽。”
班长的话语被她打断,他本想缓和气氛:“你别这样,临风他……”
“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吗?”安雪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的胸膛剧烈起伏。
在情绪的驱使下,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猛地摔向地面。“嘭!”的一声,玻璃碎片四溅,甚至划伤了她自己的手背。鲜红的血珠沿着她的指尖滑落,她却似乎毫无察觉,只是愤怒地继续说道:“那些照片、录音,我都已经听过看过了……就连许临风本人都承认了,这一切难道还有假吗?!”
班长沉默了,他并不了解当年的具体情况,但出于对逝者的尊重,他本想为我说几句话,希望安雪然能给我留下一些尊严。然而,安雪然此刻完全被愤怒所支配,无法进行任何沟通。
过了片刻,安雪然终于冷静下来,情绪逐渐平复。“我没什么胃口了,先走了。”她拿起包包,站起身,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包厢。
我的灵魂紧随其后,陪伴着她在梧桐树荫下漫步。我跟随着她的步伐,时而停下,时而前行,仿佛回到了那些曾经共同走过的日子。
深秋的落叶飘落在她乌黑的发丝间,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她取下那些落叶。这些动作我曾做过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熟悉。我曾无数次地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用自制的木簪为她挽起发髻,轻柔地抚摸她的头。我几乎能感觉到即将触碰到的柔软。
然而,下一刻,我的手却穿透了她的身影,什么也没摸到。我愣在原地,灵魂仿佛也感受到了一阵刺痛。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已经十年。
当我回过神来,安雪然已经走远。她站在一个小摊前,背影显得孤独而高傲,双手紧握在身侧。即使看不见她的面容,我也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摊主,心中不禁一紧。
摊主,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正是我的姐姐何菲。正是她,在那个命运多舛的夜晚,将我从订婚宴上带离。
何菲抬头,声音中透露出生活的艰辛:“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随便挑。”
安雪然的目光在摊位上的塑料饰品上一扫而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这是怎么回事,许临风难道对你不好吗?”
我姐姐的双眼,原本麻木无神,却在听到我的名字时闪过一丝光芒,她仔细地打量着安雪然,终于认出了她:“安雪然?你回来了?”